很难想象一个公国是如何做到政教共治的,但看那些目光炯炯有神的青年,可见他们并非失去了活力而变得安顺的,而是另一种可怕的约束力,让他们和拉塞骑士团和睦相处的。
或许是军纪,也或许是他们自己。
齐蒙和奥古丽塔走进新教教堂时,听到的并非信徒们虔诚祈祷声,他们安静的逼着双目,聆听着台上的戈尔徐徐地将这一个个寓意深刻的故事。
他们此刻的神情,安详宁静,既不虔诚,也不狂热,看不到半分信徒的样子。
戈尔似是注意到了齐蒙,眼睛稍稍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慢慢向信徒们诉说着一个个故事,有的关于人,有的关于神,有的关于光明,有的关于黑暗。
当故事结束之后,大教堂立刻喧闹了起来,宁静的信徒们,眼里又有了活力,他们兴致浓浓地向彼此分享各自的对故事的见解。这更像是一个讨论会,而非教会。
“齐蒙先生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戈尔徐徐下台,和齐蒙坐到同一张长椅上。
戈尔脸上找不到半分怨恨,他的笑容相比过去轻松从容了很多。
齐蒙用灵魂能量狠狠在戈尔体内搜刮了一次,没有一点魔力和斗气的踪影,他笑了笑,道:“不知道戈尔先生原谅了我当年对您的冒犯和污蔑了吗?”
戈尔摇头一笑,道:“神说要宽容,新教不会以罪恶为由而去向罪恶之人行恶,宽容是适合所有人的,包括那些犯下过错误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
齐蒙过去一直觉得戈尔这等极端虚伪的存在,就像教会那位教父宁死,也不肯说自己痛一样,他们把信仰体现在对某一种偏执上,但随时间流逝,他竟渐渐有些被戈尔这等人物吸引。
戈尔的偏执齐蒙曾一度认为是他那张虚伪的宽容嘴脸,但到现在,齐蒙已经相信这位大诗人确实是有宽容的伟大胸怀,而非出于形象和利益考量的一次又一次虚伪。
“我听说了海伦商会的事情,齐蒙先生会在海伦商会和海伦小姐相继倒下之后,重新建立这个商会,是为了海伦小姐吧?你现在到这儿来,也是为了海伦商会的一笔买卖。”戈尔笑道。
齐蒙干笑了两声,随后一本正经地道:“本来只是打算老看看新教潜力如何,但看过之后,我相信戈尔先生会带着新教走到更远的地方,这才决定和你商议贵会需要的物资由海伦行会提供。达登公国并不繁荣昌盛,贸易上,很多物资是流通不了的,而这些正是一支新起的教会需要的,比如一尊战争魔兽,又或者一些九级卷轴,我想新教如果想向更辽阔的地域传教,就需要这些东西。毕竟,宗教冲突,需要的还是战争。”
戈尔不明意味地一笑,道:“难道齐蒙先生真的只想经商了吗?”
齐蒙眉毛一跳,道:“至少在没有钱之前,什么都是空谈,戈尔先生知道,我是个俗人,我除了钱之外,并不懂得如何聚拢别人,这也是我觉的新教大有可为的地方。
“不不不,比鲁奇科的光明仍有存余,齐蒙先生还是懂得如何让别人对你信服的。”
齐蒙呵笑了两声,道:“没有什么比钱和美人更能吸引他们,只要把这个内核稍加粉饰,让他们感觉自己是在为了更高尚的事情奋斗,他们就会安安心心跟着你,一面说着他们在为了某种崇高伟大的事情奋斗,一面享受着美人和金币,我只是给他们起了一个头,让他们感觉自己很高尚的同时,把他们的**满足了,并把这一切放在一个合理的解释里,这个解释的逻辑一旦开始,借口会成为一种智慧。那些光明,不过是附着在黑暗外的光鲜罢了。”
“借口有时候也就是原因,只是我们感觉他们在为自己的**辩护,用那些崇高的理念为借口。事实上我们也只是对他们的虚伪心怀憎恨,这容易让我们对一些真的情有可原者抱有偏见。”戈尔道。
“我并无戈尔先生伟大的胸怀,我素爱记仇,他们情有可原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借口和情有可原的差别,也只有你们这些精通文字的先生才能分辨,我只是负责让那些顺服我的人,错得情有可原,那些不顺服我的人,本来情有可原的人,说出的话统统是借口。只要有锋利的匕首和可口的蛋糕,像戈尔先生这样文字先生,是很擅长把事实写成故事的。”齐蒙笑了笑道。
“不过我想戈尔先生,既不想吃蛋糕,也不想被匕首架在脖子上,从这新教可以看出,您确实在这里注入了您的全部心血。”
“每个人都是文字先生,不过他们会用并不那么富有文学气息的话来说服自己,不过齐蒙先生似乎从来不打算让自己被自己说服,你好像更关注自己的**,高尚的精神确实离你很遥远。”
“离我确实遥不可及,爱欲、食欲、贪欲、xing欲等等,比较起那些虚无缥缈的神之荣光,离我更近,更触手可及。”
“那这样的齐蒙先生,恐怕和新教合作的时间不会太久,毕竟我的理念是共和,神与人,灵与欲的共和,而齐蒙先生的太过尖锐和极端。”
“不过矛盾未出现之前,我们仍然可以相互扶持,我想即使再伟大的理念,在没有物质的支撑下,也不过是一团空气。”
戈尔默然了片刻,道:“齐蒙先生打算怎么相互扶持呢?”
“圣十字军可以发动战争了,暴君巴尔正在他的国度肆意地残害他的百姓,圣十字军应该不会置之不理吧,我想戈尔先生建立新教,又组建了圣十字军,不会只是为了在这一隅之地传播教义,当然,鉴于新教的伟大,海伦商会的所有正义之士,集体决定免费资助圣十字军远征的武器,防具,战争器械,以及一百万行军费用。”
戈尔笑了两声,道:“新教不需要操之过急,传教固然是新教的重点,解救我们的同胞也是我们伟大的理想之一,但用交易的方式来完成这些,难免会让新教蒙上一些功利的灰尘。”
“没有人能在这世上独善其身。”
“我只是新教的教首,很多事情,还需要和其他几位主教的同意。”
“我等着戈尔先生的好消息。”齐蒙又道。
他正要起身时,一个面目英朗,双眸炯炯的少年迈着大步,走进了大教堂,他斗气十三级,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洒脱。
少年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目光一直停留在齐蒙脸上。齐蒙的面容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卡伦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小信徒。
不论气息,模样和过去全然不同,齐蒙只是感觉有一丝熟悉,却如何也想不起何处见过他,而卡伦面带微笑,直到和齐蒙擦肩而过才慢慢移开目光,向长椅上坐着的戈尔行了行礼,道:“老师。”
两人又在大教堂里交谈着什么,齐蒙未去倾听,因为新教里恐怕也听不到什么秘密。
“恶魔,你该真的不会寄希望这个什么圣十字军能够打败那个胖子吧?我刚才已经探查过了,这里连一个十六级的强者也没有,唯一一个圣域,也二十级而已,那个肥猪和他的女人可不是好惹的。”奥古丽塔好奇道。
“我有说过要利用新军直接击垮巴尔吗?”
奥古丽塔黛眉紧皱,苦思冥想也不明白齐蒙的意思,干脆喝了一声,道:“说清楚,吊我的胃口很好玩吗?”
“我拿巴尔和玛莲确实没什么办法,不过我要在他们再找上我之前,先给他们找一点麻烦,至少,要让乌立不再是他们坚实的后盾,杀不了他们,赶他们走还是可行的。”
“你不会一开始来这里,就这么打算了吧?就算这个新教是好也好,不好也罢,你都打算难怪,难怪你会去秘密调查达登公国的军力,财力。”奥古丽塔忽然打了个冷战。
齐蒙一脸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老气横秋地道:“要让被人和你合作之前,至少你要明白别人要什么,而你又能给什么。”
“不过,现在比鲁奇科,诺曼和乌立时联盟啊,圣十字军西征乌立的话,这两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那个叫戈尔的家伙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和你合作,用这只圣十字军同时对付三个强敌。”
“因为戈尔和我都很清楚,他们的同盟只是一张薄纸,随时可以戳破,任何同盟在利益上产生分歧时,都会土崩瓦解,人与人之间,或许还有一些坚固的友谊,但国与国之间,只有短暂一致的利益。”
“新教需要一次远征,来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声望,吸引更多的追随者,我也需要他们来给巴尔制造麻烦。”
奥古丽塔若有所悟地点着头,喃喃道:“我觉得你还瞒了点什么?”
“你想知道?”齐蒙的双目忽然就炯炯有神起来。
精灵正自顾地思索着,点了点头,不过她反应何等迅速,当即意识到前方已经有了陷阱,断然一喝,道:“现在本精灵不想知道了,也别说给我听,听了不就给你借口了。”
至于是什么的借口,此处也无需精灵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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