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蒙并不能像一位正统的预言师一样,看到清楚的景象,但还是能窥视到一些模糊的轮廓,他立在殿内很久,宛如雕塑一般,眼皮也不曾眨动一次。
终于,意识从智慧之主一丝神力所呈现他将来的模糊轮廓中回归,银色碎片已被他捏碎,齐蒙手微微颤抖着,深吸了数次,才平静下来。
地狱。魔皇和贝斯罗各立一方天空,两人身上各有一些伤痕,但并不严重,此刻的魔皇已不是当初,依靠米勒迦列的力量,成功挤出体内神格的他,已经重新获得意识之神的神格和神力,而贝斯罗融合米勒迦列的神力之后,神力更为强大,两人之中随意一人,也远远强过眼前的柯加斯。
如今两人的夹击之下,黑暗战将已经近乎于毁灭了,他的半个身体已经消失,由一团黑暗能量凝成那一半消失的身体。
黑暗军团的其他战士正在沉睡,绝非柯加斯没有唤醒他们,而是魔皇让他们再次陷入了沉睡,意识之神作为黑暗之主创造的第一个黑暗神,黑暗军团哪一个灵魂不是经过他神力的洗涤才纯净的,他只需把他拿走的记忆,稍稍还给他们,他们便会沉浸在往事之中难以苏醒。
天空因为三位黑暗神的威压,而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强大的无比的吸力从中传出,贝斯罗和魔皇再度攻向柯加斯,三人在刹那间便又交手了数十次,目光全然不能捕捉到三人的身形,只能听到一连窜正震耳欲聋的轰鸣。
柯加斯巨大的身躯每一次出现,都会比上一次多出一些伤痕。
直到柯加斯的身躯完全崩坏,一个团虚幻黑暗的小球落了下来,一个英俊的男子兴高采烈地飞上前去接住了这颗小球,并毫不犹豫地张口将它吞下。
基尔吞下柯加斯神格的一刻,身体忽然膨胀了数圈,似是要爆开,他体内的神力疯狂的涌入柯加斯的神格,与之同化之后,新生的神力迅速涨开,将摩罗迪斯的神格一点挤出他的灵魂,基尔可不认为摩罗迪斯的神格能够和柯加斯的神格融合,虽然这些年他已经摩罗迪斯的神格成长了很多,但离一位战将的神格还是差得太远,这种舍弃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好心痛的。
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完全融合神格,并祛除神格内残留的卡加斯的意识。
待他真正融合这神格时,他便是黑暗军团之主了!
基尔连连向贝斯罗和魔皇行礼道谢,贝斯罗如此看重他,有时他都会忘了过去所受的折磨和痛苦,忍不住想对他感恩戴德起来,但混混素来记仇,且绝不会因为别人的恩惠而忘了仇恨这一点,基尔和齐蒙都一样。如果能够得到黑暗军团,报复不再不可能。
基尔按耐不下心中激动,匆匆贝斯罗和魔皇告辞了。
魔皇看着基尔离去的方向,道:“你就不担心他终有一天成长起来,会来挑战你吗?”
贝斯罗笑了笑的,似无任何担心,道:“总是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的,基尔也是不错的人才。”
魔皇淡淡哼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去,贝斯罗道:“你现在已经离开了自己的神力空间,那里恐怕已经囤积了不知道多少的灵魂,地狱已经很久没有灵魂落下,应该担心是吧,黑暗之主的问责,不是你能承担的。”
魔皇冷笑道:“我现在还在这里好好地待着,不久证明黑暗之主默许了我们的做法吗?”
说罢,他消失天空之中。
距离彼罗萨帝都,不过三座城池之隔,梦露终于来往了他们之间第一个卷轴,齐蒙看着卷轴上那一行行工整字迹,波尔家族这次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调集各国的族人统统回到帝都之内,十位邪灵术士,十九位圣域亡灵法师,三十头驯化的巨龙,族中的四十三位圣域,以及和波尔家族有些关系的圣域强者,三十二人。
瓦塔利安城,龙虎汇集,波尔家族的力量,彼罗萨帝国的其他力量,统统汇集于此,竟还能组成一支数万人的骑士队伍。
这七万人之中,至少有三万人来自其他各国,波尔家族遣送到各国的精英,在政坛混迹多年后,所掌握的一支支骑士小队组成,而其他更多的来自彼罗萨帝国的正义之士。
如果这样再败了,彼罗萨和波尔家族都将灭亡,着片土地所剩的二十几亿人的生死,就只能看齐蒙的心情和脸色了。
至今,诸神之血军团,已经屠杀了十亿人口,这个数字听上去不可能,不可能的原因在于诸神之血联军从开始最多也只有十万人而已,几乎是一比一万,巨龙屠杀平民可以轻易做到,但一个兽人或者精灵是怎么杀死一万人的?
如果将这个屠杀的人数加以时间,或许还能稍稍为人理解,六个月,一百八十天,从诸神之血踏足彼罗萨开始,已经持续屠杀了一百八十天,几乎每一天要有几十个平民在他们手下倒下。
战争中,至少有五亿人死在逃亡和惊慌当中,只有不足一千万的平明会像拿起菜刀、锄头、劣质的钢刀....等等来反抗。不得不承认,当他们军队不能保护他们时,他们原始的本能也在法律和道德中被钝化了。他们从出生开始,连肉也是从屠夫那儿得来的,几乎没有杀生的概念,在敌人面前如何凶横得起来?因此面对齐蒙的屠刀,只能像猪狗一样待宰。
聪明的贵族早已经挪用人脉和财力早早远遁而去,还在为自己的英名果断沾沾自喜,无辜民众还在用口水和唾骂试图杀死离他们而去的贵族和即将到来的恶魔。
彼罗萨的动荡从战争之初已经开始,现在已经蔓延到了帝都,舍得放弃财宝和豪居的逃跑人不会唾骂波尔家族,忙着逃跑去了,留下的人自然一片骂声,骂完齐蒙,骂曼陀大帝,大街上骂不出声,关了房门骂,冲亲友骂,冲不会泄露骂声的墙壁骂,骂完之后,又躲在墙壁一脚瑟瑟发抖,惴惴不安,既担心恶魔明天到来,又怕敲门的是大帝的卫队。
大帝宣称,骂他的只是少部分极端分子,试图分裂彼罗萨名族团结,民众一听是一‘少部分’,还是******极端分子,心里蹦跶几次,连那些骂人之人为何而骂也不去追究,只怕自个儿追究起来,也会跟着不满,骂出了声,万一再被定个极端分子呢,那毕竟是一少部分啊。
他们机灵地停息了心头不满,让自己高兴起来,接受那些诗人熏陶来,至少有一部分人在这熏陶之下团结起来,众志成城,满心斗志要和恶魔决一死战。
当然这热情持续不到明天,就会在噩梦中消失了,到第二天,他们又会瑟缩到墙角去。
铁腕大帝,当然不会只用几句话来停息民众对他的辱骂。他一身戎马,灭了三个公国,将彼罗萨疆土拓展不少,励精图治,也让波尔家族枝繁叶茂,从未有半分懈怠,民众的骂声对他何其不公?大帝的愤怒已经让一万多出言不逊的混蛋倒在了帝都城外的刑场之上,上到大臣,下至平民。
纵使如此,骂声尤未停息,即便停息了,大帝也知道他们关上房门,乃至闭上嘴巴,心底也在一番痛骂,这才是让他最恼怒的。
要停止他们的骂声,只有远方的胜利而已了。
可是真的能够胜利吗?一生没有几次败仗的大帝一时间也怀疑。
战争时候,诗人总是灵感无穷的,他们远离了优雅和赞美,远离了女人和金币,诗兴大发,灵感就像快感无穷无尽,尤其在讥讽大帝上,一种名为下位向上位者的挑衅欲望,让他们讥讽的诗,蕴意深刻又脍炙人口。
诗在蓬勃的地方,又怎能少的了拿巴伦这个诗乞。
齐蒙要做什么那是他的事情,墨斯教给他很多,却独独没教‘他父亲做错了事,身为儿子就要去纠正,抑或赎罪这等道理’,只要他高兴,哪怕下一刻就被光明制裁了,死得惨不忍睹,死得骂声狼藉,他不后悔,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还会笑的。
“恶魔的眼珠闪烁着红光,嘴里正流着无数善良民众鲜血,他就在城外.....”台上这位诗人显然是一位波尔家族的人,此刻正鼓舞着民众呢。
拿巴伦听着他一点点控诉齐蒙的罪状,暗自点着头。一件灭有夸张的事,往往很难有所收效,就如写一个女子,她分明是有汗毛的,却不能用在一片形容女子美丽的诗里,但这次诗人没有任何夸张,已经激起了民众的愤怒。
应该说他形容得都还差了些,齐蒙的所做所为,已经是罪恶的夸张到了极致,以致不必夸张,已经让他齐蒙的名字上,多了厚重的恶魔二字。
拿巴伦忽然跳上台,吓了那位诗人一跳,他是太过忘情了,都完全醉心于对齐蒙的恶毒的想象中去了,事实上他对齐蒙的所作所为并不清楚,只是照着自己所能想到的极端的邪恶来描绘,比如杀害妇孺,枪尖幼童等等,却还是比实情差了些,兽人大军兽性大发的时候甚至不会放过一个牲口,此刻拿巴伦条上台,他还想象着兽人的如何在齐蒙的指挥下残暴,险些以为是兽人忽然出现要将暴行施加在他身上,双腿一哆嗦,险些跪下去赞美求饶。
看清拿巴伦,他当即便怒了,怒目一瞪,上前喝问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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