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明月沉入地平线下,天地一片漆黑。冷风吹拂,寒气袭肘,冻得人直哆嗦。
经过一昼夜的长途奔波和战斗,众人早已精疲力竭,加上此刻大敌已除,身心松懈,顿时觉得浓浓倦意袭来。
他们找了一个空旷的山头作为休息之地,随便吃了些干粮后,许多人便倒头呼呼大睡起来。对于他们来说,像今天这样的事,早已是司空见惯了的。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每天都会经历诸如此类的事,渐渐的,他们也看淡了生死。虽然,看着身边的人离去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但是逝者已矣,作为活下来的人,他们必须忍着悲痛继续前进。
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不战斗即意味着死亡。幸存下来的人,不能急着去哀悼已经逝去的人,而是考虑如何生存下去。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不过,也有一些人,难以接受如此残酷的命运,躲在一旁小声的哭泣,还有些人,因为心里烦闷郁堵而睡不着,相互间低声的私语着。夜里,异常的安静,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
冰魂独自一人静坐在远处,为大家守夜。风呼呼地吹着,他的发丝在风中悠悠飘舞。他怔怔地望着远方,脑海里回想着这些年所发生的一切。一时间,感慨万千。
他只觉人生无常,生命太过脆弱,转眼间,可能便阴阳两隔,永不相见。而人奔碌一生,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皇图霸业,名利之事,到头来终不过镜花水月,一场虚梦。而世人却趋之若鹜,乐此不疲。无论是四大神族,还是净之乐园的其他种族,一生都在为了这些虚妄打得你死我活,终究又有什么意义呢?除了造就一个个无以挽回的悲剧,究竟又得到了什么?想到这些,他的内心忽而涌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凉。
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尤其是在漫漫长夜时,总是会想一些悲观的东西。然而,这一切又能改变什么呢?除了前进,人别无选择,因为已经回不去了。
冰魂胡思乱想着,心里却越发空虚、落寞、悲伤、无助、迷惘。。。。。。
就在这时,一个轻盈的脚步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冰魂回头望去,只见淑离正盈盈朝他走来,他眉头微微一蹙,道:“怎么还没有休息?明天我们还要赶路,说不定又会碰到什么危险的敌人,现在不好好养精蓄锐,到时候身体会吃不消的。”
淑离冲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轻轻地在他身旁坐下,小声道:“睡不着,就过来看看你了。怎么,不欢迎我么?”说着,睁大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两人深深地对视着,望着咫尺之外的彼此,二人突然觉得一阵尴尬,脸上滚烫似火,羞得满脸绯红,纷纷羞赧地低下头望着不明之处,心里砰砰地狂跳着,这才想起,自二人相识以来,如此亲密还是第一次。
该怎么办,说些什么好呢?啊~我真是一个笨蛋,什么都没想就不由自主地走过来了。那个,好像还从来都没和他说过话,该聊些什么好呢?关于他的事吗?话说回来,除了那一次,看到他伤心哭泣的样子,我对他真的一无所知。想到这里,淑离不禁又想起了那个雨夜,他无助地站在冰冷的雨中伤心哭泣的样子。每每想到那个画面,她的心里就会感到一阵莫名的疼痛,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去保护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她对他充满了好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总是会为了他人而奋不顾身?明明自己已经伤痕累累,为什么还要如此拼命?她的脑海里充满了疑惑,她有无数话想要对他说,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不知道,她说了之后,他会不会就讨厌自己了呢?淑离心猿意马地想着。
就在这时,冰魂突然开口说道:“那个……呃……该怎么说呢?嗯~你今年几岁啦?”
淑离一怔,睁着妙目望着他眨了眨眼,又羞涩地垂下头,小声道:“我今年16岁……”
冰魂讪讪一笑,道:“是吗,我比你大两岁。那个,你的生辰是几时?喜欢吃什么啊?”
“我吗?我的生辰是2月13,对于吃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我不挑食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淑离慌忙说道。
接着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淑离才悠悠开口问道:“那个,你的生辰是几时呢?”
“我吗?我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冰魂轻声道。
淑离深深望了他一眼,垂下眼帘黯然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你又没做错什么。”冰魂笑道。
“但是,说不定我的问题会让你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呢!我觉得,我可能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所以,要跟你道歉。”淑离道。
冰魂侧头望了她一眼,淡淡笑道:“淑离真温柔啊!将来,谁要是娶了你,一定很幸福。”
“那么,你愿意娶我吗?”淑离不假思索道,旋即反应过来,内心一阵错愕,心道:“我到底在说什么啊?”但是,她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却又忍不住欲将这些年对他的思念与爱慕一股脑全告诉他,接着道:“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喜欢上你啦!明明知道你是自己的敌人,却始终压抑不住想要见你的心情……”淑离深情地说着,内心却羞臊不已,在心里奋力呐喊道:“住口啊!不要再说了,会被讨厌的……”然而,她却依旧不受控制似的诉说着,“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你,心里就会莫名的悸动。我想了解你,想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想和你一起经历很有趣的事,一起看美丽的风景,一起分享好吃的食物,然后,一起变老……我并不想要什么奢华的生活,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地狱也无所谓……”
冰魂满目惊诧地望着玉颜羞得绯红的她,讪讪一笑,道:“骗人,你一定在拿我寻开心,对不对?”
淑离脸色蓦然一沉,噙着泪水气鼓鼓地瞪着他,嗔道:“我才没有骗你,我可是很认真的。”
冰魂怔了一下,慢慢垂下眼帘,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微笑,道:“真的很感激你对我这么好。但是,像我这样背负着满身罪孽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爱别人呢!你是一个美丽而又善良的女孩,我觉得陪伴你到老的,不应该是像我这样的杀人狂魔,而应该是一个更纯洁,更优秀,更能给你幸福的人……”
听到他这么说,淑离突然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大声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啊、啊、啊~别哭啊!我没有讨厌你啊!我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和我在一起,根本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完全是糟蹋自己。”冰魂急切道。
“我说你配不上我了吗?分明就是你不喜欢我找的借口,你就是讨厌我……”说着,哭得更加伤心。
这时,众人被她的哭声吵醒。玉姝和千柔看到她坐在冰魂身旁哭得泣不成声,以为受他欺负,连忙奔过去,对着冰魂骂道:“好呀,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敢欺负我们家淑离姐姐,看我不把你剥皮拆骨。”说着,手持灵剑就朝他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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