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这雨老下个不停,帐篷里都是湿的,我们的马匹都有些开始出现症状了。您本来到这边来只是休假,伯爵大人也同意,根本没我们什么事。您偏偏听那个娃子出的馊主意,让我们跟过来。您可好,住着干燥的房子,睡在舒适的大床上,让我们在湿漉漉的帐篷里挤一块。”吼得最大声的当然还是那个带头捣乱的,其他几个也当着玛蒂的面抱怨起来。
而原本还挺服从的骑士,今天也反常跟着附和:“他说得对,玛蒂小姐,我们是来效忠伯爵大人的。我们千辛万苦经过测试和选拔,不是陪您来自我满足的。希望您作为佩洛家的二小姐,能够体谅我们。”
“住所的话,我会安排你们到佩兰先生的旅店,两个人一间。”玛蒂这次反应倒是快了不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连续下雨帐篷潮湿,那就搬到干净整洁的旅店。
“不单是睡觉的地方,我们来这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已经五月,您让我们练的,无非从三折冲刺变成了四折冲刺。内容基本不变,还大老远跑到这乡下地方来。”
“我是有家室的人,这么久不能回去看老婆孩子,您过意得去吗?”
当初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强硬态度,早已经在最初两周的时间里被他们给磨没了。玛蒂很的无奈说:“你们之中总是有人不肯服从,训练的进度才会这么缓慢。我自己每天上午也在练习,为的就是配合你们进入下一阶段的训练……”
“玛蒂小姐,您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干脆您有足够能力了再让我们训练,现在先放我们回家怎么样?”
接下来其他人跟着起哄,基本都是说不练、要回家、等玛蒂真正有实力了再指挥他们。二十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一句接一句,根本没给玛蒂开口的机会。好不容易开口了,他们仍旧重复提着不想练玛蒂想出来的方案,甚至间接说她这个想法幼稚。
最终玛蒂被气得哭着回到树屋的房间里,控制好情绪之后到屋顶找马森。
“马森,请你帮我一个忙。”
“不是来问我该怎么办吗?”
“如果你肯回答我,之前就告诉我了。你最初在我们家的训练场为我出头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你邀请我来你家,也给我出主意带这些骑士们过来,我以为可以顺利的积累起指挥的经验,能在他们面前树立威望。但是我错了,错得很离谱。
你当时跟我说的话,我全都记得。一开始我以为我懂了,来到这里之后,我才知道,我只是自认为懂了。我一心想要树立自己的威严,学着你的语气,却发现没有用。我每一天都在反省自己,每天都在努力让自己变强,恨不得能连续几个月不睡觉,每天有四十八个小时。但越是这样,看到他们不服从指挥就越难受。
来这里之后,我有过埋怨你出了这个主意,却一直都只是坐在屋顶看着,也不来安慰我。在我自认为忍受不了想要依赖你的时候,你都只听不说。当时我失去了信心,想着如果他们说要离开,我肯定会放他们走。
训练场你帮我镇住他们也好,我父亲给了我他们的指挥权也好,这些都不是我自己的能力。这些让我坚信亲力亲为,才能树立自己的威严。
不过后来我想起你当时说的‘作战指挥经验这方面,要么拿自个的命去换,要么拿别人的命去换。’总算是想通了,我已经在这场‘战斗’上把命丢了,那么就不能蒙着眼睛一股脑往前冲。我应该退出战场,让还有生命的你来赢得这场战斗,只要目的达到,我也算是胜利了。”
马森看着这一脸坚定地说出这么长篇大论的玛蒂,本来以为她会抓到到重点。但听到最后那段,马森不由得噗呲笑出声来:“哈哈哈哈,玛蒂啊,我说的那句话指的是士兵身经百战用命换取对战局的理解,另一个就是指挥官拿士兵的命来累积自己的经验。”
马森捧腹笑了一会后,说:“好啦,不笑你了。虽然抓的点有点外,但总的来说你没让我失望。意识到不能一个劲地一个人死磕,就是成长。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玛蒂知道自己理解错了之后,憋得满脸通红,特别是马森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揪着裤子说:“帮我驯服他们。”
“我该怎么驯服?”
“用你的方法。”
马森摊手,说:“我不知道‘你的方法’是什么,作为一个士兵,指挥官下达命令我才知道该怎么行动。”
“就是……就是……就是他们不服就用武力解决他们。对!我就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对于这些蛮不讲理的人束手无策。”
马森鼓掌,问她:“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你想过没?我记得我提醒过你的。”
“我本来不确定,但是今天他们这样我就能确定了。肯定是我哥哥在背后搞鬼,他从小就喜欢刁难我,这次肯定也是。”
“嘿嘿,玛蒂你机灵不少。不过这只是你的猜测,说不定他们真的只是对你的能力不满而已呢?”
“可是……”
“我没说完,你需要相信你哥哥动了手脚,也要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另外,还有一点,我需要你当着他们的面授权给我。即便是形式,有时候也需要走走过场。”
骑士们有的在帐篷里躲雨,有的在马棚下躲雨。嬉皮笑脸地看着重新回来的玛蒂,有些人还不忘低语诋毁她旁边的那位少女。
“所有人集合!”
玛蒂在雨中喊道,却没有任何人因此而行动起来,反而换来了阵阵嘲笑声。
“所有人!集合!!”
“玛蒂小姐,这雨还在下,就让我们躲一躲呗。”那骑士嬉笑着回应玛蒂。
玛蒂听到马森的轻声提醒,大声宣布:“躲雨可以,那么所有人一边躲雨一边听我接下来的决定。挺清楚了,我只说一遍……我宣布,授以马森训练你们的权力,代我来训练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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