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莱厄斯紧贴在城门洞内侧,肩膀被砍了一刀,肌腱受伤,很难再全力挥舞双刃斧了。黑色玫瑰的人把仅剩下的数百名军部士兵堵死在城门内,换句话说,整个城楼已经被黑色玫瑰军团占据了,上面已经重新插上了黑色玫瑰的战旗,旗上描绘着相互交织的暗黑魔法,外围环绕着五朵黑色玫瑰标志。
只要黑色玫瑰军团再发动一下攻击,几百名士兵会被碾杀在门洞下,没有一个人能逃走。他抬起头就能看到近在眼前的巨大城门,三根水桶粗的铁质门闩能承受巨大的冲击力,没有任何人力量能把城门从外面撞开。就算想从里面打开,也需要用马匹来转动巨大的轮盘,以带动城门上复杂的齿轮机构,才能勉强移动那三根粗大的铁质门闩。
“盾牌!盾牌!……”突然有人大喊,可是只有少数几个人才有盾牌,刚才混乱中,他们的兵器和护具都几乎丢落在外面。
零零散散的盾牌刚举起,德莱厄斯听到箭矢从耳边飞过的声音,箭头穿透皮质护甲和扎进墩木中的声音毫无差异。他们根本看不清箭矢射来的轨迹,只有茫然地盯着门洞外面,没人知道下一个被射中的会是谁。
“把盾牌往前传,想办法封死整个城门洞!”德莱厄斯用尽全力把身边的盾牌扔给前面的人,零散的盾牌没有任何用,聚在最前面才能发挥做大的作用。他本以为还能再守住一次进攻,城门洞内易守难攻,那些擅长单杀的黑色玫瑰军团是很难攻进来的。
可现在,他们根本不用冲进来,城楼上的储备室内有近十万支长箭,还有近千把长弓。就算是不会射箭的普通人,只要用尽全力拉开弓弦,把手边的弓箭射进城门洞就行,在无任何遮蔽物的成门洞内,没人能躲过这场箭雨。
德莱厄斯用力推开慌乱的士兵,快步来到城门下。城门用巨大的松木拼接而成,每一块用来拼接的方木足有二十英寸厚,上面涂满了防火药剂,外面包裹着铁皮。推动城门的齿轮机构分布在两侧的石壁上,外面用精致雕刻的橡木板遮盖住。
他一拳砸开了橡木板,木屑碎了一地,露出里面金黄澄亮的齿轮机构,每一对齿轮紧密啮合在一起。分布两侧的齿轮需要同时转动,他冲着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士兵喝道,让他们帮忙推动连接齿轮的巨大转盘。
“可是……我们还没收到打开城门的军令。”其中一名士兵犹豫道,“城外是三万军队,如果私自把他们放进城……”
“妈的,再等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德莱厄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他把手中的巨斧横在那几名士兵面前,“死?或者帮我?两个选择。”
那几名士兵兢兢战战地砸开另一侧石壁上的橡木板,巨大的轮盘和齿轮机构露出来。他们扔掉手中的武器,用尽全身力气推动轮盘。
“嗖……”那是箭尾羽毛撕裂空气发出的,而后传来钉进木头中的声音。
德莱厄斯看到那支铜制羽箭钉进他面前的城门上,穿透城门上外包的铁皮,整个箭镞没进木头中。他摸了一下耳朵,鲜血沾满双手。刚才那一箭擦着他的耳朵射过,如果再偏移半英尺,那支羽箭就会穿透他的眼睛。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掉落的盾牌被后面的人再次举起,但箭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他们没有太多时间了,刚才那一箭就说明敌人已经知道他们在尝试打开城门,接下来会是更疯狂的进攻。
“赶紧推啊!都尼玛没吃饭是吧!”德莱厄斯急的跳脚,可是巨大的轮盘像偏偏在和他做对,用尽全部力气才只能转动一点点。
“我们援军到了,冲出去就赢了!”整个城门内爆发沸腾的喊声,声音在整个城门洞里回荡,怒吼刺激了每一个人脆弱的神经,好像临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所有人已经暴走,他们决定做殊死一搏。
德莱厄斯透过人群,看到外面是黑压压一片,那是军部用来围禁众议院的一千名重甲兵,他们终于赶过来了!
他松开巨大的轮盘,一直绷紧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左耳的伤口带来真实的痛感,如果援军再早一点,如果军令下达地及时一点,就不会死这么多兄弟了。
所有人都在往外面冲,在门洞里面被敌人弓箭压制的太憋屈了,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那一千名重甲步兵仿佛向他们张开了双手,好像在说:“嗨,兄弟们来这边,让我们一起把那群戴着黑色面巾的混蛋全部杀死吧。”
恐怖的箭雨消失了,门外连黑色玫瑰军团的人都看不到。所有人争着往外面冲去,他们拼命也要离开这个被死亡气息淹没的城门洞。
他们几乎以全速冲进援军的怀抱,德莱厄斯提起斧子跟在众人后面跑去。外面并没有激战,黑色玫瑰军团好像不战而退,一千名援军的到来简直改变了整个战场格局!
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几乎到达了援军面前,他们大喊着,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兴奋表情。可是那一千名援军带着厚重的盔甲,脸部深陷头盔里,看不清具体表情。重甲士兵并没有散开让冲过来的伤兵融进阵型中,而是面无表情地把跑过来的人拦在阵型之外。
冲在最前面的四五个士兵站在一千名重甲步兵面前,他们本以为会被亲切地迎进阵型中,然后会有军医替他们包扎伤口,还有充足的药品和饮用水。但是,他们被晾在了外面,四五个人面面相觑,尴尬地站在这一千名援军前面不知所措。
“嗨,安德烈少尉,你们终于赶过来了,要不然我们就被那群混蛋射死了。”一名脑瓜灵活的士兵听说过一个脸上有疤痕,名字叫作安德烈的少尉。
安德烈少尉紧绷着脸,没有回应他们,像在看陌生人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麻木的面容像是面瘫了一样。就算一个人面瘫也就罢了,一千人都面瘫,这也太奇怪了吧,他尴尬地嘀咕着。
“往回撤!”
一声拼尽全力的吼声把他从尴尬中扯出来,他回过身,看到在城门洞里面有个举着巨斧的人冲着他们大喊。
“他们已经叛变了,往回撤啊!”那人急的跳脚,活像个小丑一样,可是没有人听他的话,好不容易冲出来,没人想再回到那个被敌人射杀的门洞内。
小丑可笑吗?
他想着,小丑才不好笑,好笑的是现在的自己。拼死冲到援军面前,却被“自己人”挡在外面,真尴尬啊!
面前这些麻木的表情可不是面瘫呐,因为他们在看死人,对啊,看死人怎么会带着表情呢?
这些空洞冷漠的眼神,可是要杀人的眼神啊!
他用尽全力把刀挥向面前的安德雷少尉,拼尽全力喊道:“叛军者,杀无赦!”
可是他的刀还没落下,一支长矛从安德烈少尉腋下穿出,将他生生挑起来。
所有人都盯着面前的“援军”,一千名重甲士兵将长矛伸出,像带着尖刺的战车,一步步走向他们,没有人能抵挡一千名重甲步兵。
他们以为冲向了天堂,却没想到冲向的是地狱。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