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世有关于诺克萨斯重大事件的史书中,曾对这次内战的描述大意如下:
“暗黑王朝,二十一年末,十一月初。
策士统领斯维因在军部的授意下,带着三万大军叛变暗黑王朝。
而暗黑王朝的大意让他们尝到了苦果,三万叛军只修整一日,于当日傍晚,拔营攻城,其动作之快,攻势之厉,皆为罕见。
斯维因险用骑兵,和城内的军部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虽然乐芙兰的黑暗军团曾几度夺回城门,依旧未能抵挡冲进城门的骑兵。
自此城门大开,诺克萨斯帝都的不败之名就此打破。
本应该在午夜结束的战争,却因斯维因的遇刺而拖延到第二日清晨。
骑兵也因步兵拖延战机,导致全军覆没。
攻城命令当夜下达,而步兵一直拖延至第二日黎明时分才正式攻城,其间长达半夜双方均未交战。”
在正史上,对于两万步兵迟迟未入攻入城门一事,皆避讳不谈,无人知道当夜具体发生何事。
而在民间流传的一些只言片语中,对诺克萨斯这场内战,倒有更加详尽的描述:
骑兵拼死攻进城门后,姗姗来迟的步兵却止步于距城门三百码外,迟迟未动身。作为斯维因身边的亲信守卫,有着战争机器之名的塞恩却只带着数千名骑兵数次攻进城内,而后被城内的黑色玫瑰军团击退。
虽然数攻无果,但三进三出的战绩,让他名留青史。
当夜,狼牙月,猩红至极,月光如血,皆称之为血色之舞,死神临世。
战马和骑兵的尸体铺满城门,鲜血流进黑色的护城河中发出浓烈的腥臭味。城门内的士兵从未见过这样惨烈的战斗,所有人默然不语。
安德烈少尉带领一千名重甲士兵叛离军部,和乐芙兰的黑色玫瑰军团共同守卫城门。外面的骑兵赴死般冲进来,他们艰难抵抗,虽然勉强将敌军骑兵击退,可自己同样损失惨重。一千名重甲士兵只剩下七百余人还能战斗,如果不是靠着城门前临时摆设的绊马索,他们早就被踏成肉酱了。
城门暂时守住,可城门外两万步兵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打开的城门。
坏掉的城门敞开,根本无法以人力关上,何况还要面对随时冲进来的骑兵。
骑兵的第三轮攻击退去,每一个人都筋疲力尽,受伤的士兵仰躺在地面,大口地喘着粗气。
安德烈少尉虚脱般靠在城墙上,盯着已过中天的月牙,对着骑在战马上的黑色玫瑰军团领头人笑道:“我说兄弟,你一直这样骑在马上不累吗?我都累得快死了。”
“死了就不累了。”那人冰冷地说。
“真是一个无趣的人,和你做搭档当真无聊死。”安德烈冲他竖起中指,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
刚才那人手持弓箭,箭无虚发的样子至今印在安德烈的脑海里,这样的人要是搁在军部,早已功成名就、封官赐爵了,只可惜在黑色玫瑰军团被埋没了。
“你可以好好睡一觉,我想大概从现在一直到明天黎明之前不会再开战了。”
安德烈听到这句话,突然来了精神,“不过说起来还真奇怪,刚才骑兵拼死攻城,两万步兵就站在三百码之外看着他们的骑兵送死,居然无动于衷,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他把脚步往回撤了一步,猛然用刀尖挑飞那人脸上的纱巾。
那人猝不及防,黑色面巾滑落,露出冰冷的面容。
“格雷戈里·哈斯塔议员!”他不禁喊出了声。
格雷戈里·哈斯塔点点头,被突兀地扯下面巾,面露愠容道:“没想到还有人认识我,安德烈少尉。”
虽然议员在诺克萨斯很受尊重,可那也只是对少数几位掌权议员来说的。在众议院还存在另一种人,虽然挂着议员的称号,但他们位低权微,只有一些正式会议才会通知他们,平时他们连投票权都没有。
毋庸置疑,格雷戈里·哈斯塔就是这样的人,收入只有可怜的月俸,生活节俭,甚至有时候还会遭到其他议员的排挤。
格雷戈里长相也和普通人无异,是那种扔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出的常人面容,倒是紧绷的嘴角和那坚毅的眼神引人瞩目。
安德烈颤着左腿,嘚瑟道:“整个帝都没有我不认识的人,虽然你平时并不惹人注意,不过平时看得出乐芙兰殿下很照顾你,所以就记下来。”突然把语气收起,声音压低道:“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是黑色玫瑰军团的人。”
“你猜错了,我不是黑色玫瑰军团的人,其实……”格雷戈里解释道。
安德烈蛮横地打断格雷戈里的话,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对于你是不是黑色玫瑰的人没太大兴趣,和我没关系,我还是比较在乎敌军会不会再次发动攻击。”
格雷戈里并没有对安德烈的鲁莽行为感到任何愤怒,依旧阴冷着脸,丝毫没有表情的变化,“他们不敢攻城的。”
安德烈以为自己够面痴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位比他还严重,简直就是面痴重病号,病入膏盲的那种,鄙弃地用鼻音哼道:“我说兄弟,你说他们不敢攻城?这个笑话好笑吗?他们都丫的叛国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因为他们还有顾忌的东西,有些东西是和叛不叛国没有联系的,比如——感情。”
“感情?你在逗我吧,都是一群虎狼之师,他们才没有感情呢,权力才是永恒的好不,这可是在诺克萨斯,不是矫情的德玛西亚人,整天把大仁大义放到嘴边,想想都恶心。”安德烈冲格雷戈里摆摆手,他都有点怀疑这个闷汉是怎么受到乐芙兰殿下重视的。
“在西城区第三条街尽头的一处二层白色小楼内,我们找到一名叫做戴娜的女人和三岁的男孩,只不过那个女人太倔强了……”
安德烈一拳砸到马头上,战马踉跄着乱踏一通,他直接将骑在战马上的格雷戈里扑到地面,歇斯底里地吼着:“你们把她怎么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格雷戈里擦擦嘴角的流出的血迹,依旧无动于衷道:“只不过那个女人太倔强了,不肯前去庇护所,所以我们就留下两个人保护她们母子。”
“草,你……”安德烈松开手,他感觉自己有种刚被扔下悬崖,却在下落时抓住了一棵歪脖树,冷汗打湿他的后背。
格雷戈里从地上爬起来,挥手示意那几名被打斗声引来的士兵稍安勿躁,表示他和安德烈相安无事。
而后转过身,拍拍身上的灰土,对怒气难消的安德烈说道:“你说我们和德玛西亚人不同,可是真的不同吗?比如刚才那么冲动的你。别总是把自己说的那么绝情,诺克萨斯人的血不是冷的,我们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安德烈低声啐了一口,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低声骂道:“你们就是一群混蛋!”
格雷戈里没有再翻身上马,而是把受惊的马匹牵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块草皮处,把缰绳随意绑在一棵杉松上。而后回身走到安德烈身边,背靠在城墙上,闭上眼睛养神,“说我混蛋的人多了,我不介意再多一个人。现在城外的那几名少校估计已经把我从头骂道脚了,你还差远呢。”
“你们究竟做了什么,那两万步兵难道真的不会攻城吗?”安德烈还是担心睡熟的时候,会被敌军用刀砍下脑袋。
“都只是碰巧而已,在这条街后面,那里有一个织染坊,斯维因遇刺,而三万大军的统帅权由斯维因一个人突然落到了六位少校身上,其中五名握有实权的少校他们家属碰巧都在帝都,所以我就让人把那些家眷关在了那个织染坊。然后告诉他们,只要今晚不攻城,黎明就把那些家眷送出城,可是……”格雷戈里停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可是什么?”安德烈被勾起了好奇心,“说话说一半,可是会噎死人的好好不。”
“可是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会等到明天黎明,所以睡觉的时候不要睡得太死,免得真的死了。”
“明天黎明你会真的放她们吗?”
“不会。”
“妈的,那还说个毛线啊!”
“告诉你这些呢,其实是想说,你现在可以趁着敌人没攻城时,去那个织染坊爽一把,里面有不少长得好看的女孩儿,士兵会轮换着去那个织染坊。不过想到明天黎明,她们会变成一具具尸体,真的感觉有点可惜啊。”
安德烈眼角垂下来,要是搁在平时听到这样的话,可能就屁颠屁颠的去织染坊爽个够。
可是现在没有半点心情,甚至感觉有点可怜那个织染坊中的女人,她们没做错什么,但是噩运就突然落在她们身上。
“可不可以……”安德烈闷着声,鼻音极重道。
“可以什么?”
安德烈喉咙上下滚动着,声音颤道:“可不可以不要糟蹋她们,明天早晨给她们一个痛快,你知道的,她们没做错什么,不是吗?”
格雷戈里没有睁开眼睛,斜靠在城墙上,背对着安德烈,“不是我说了算的,那群士兵要做的拦不住,就算我下死命令,也会有士兵偷着把她们带到角落里施暴,这就是战争,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就像我们明天黎明后得应对两万名步兵攻城,那也不是我们可以逃避的。”
安德烈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那女眷们被扒光衣服,赤身裸体被士兵按在地上强暴,耳边好像能听到她们尖锐的痛哭声,双手在空中抓挠着,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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