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恩把那名已经没有脑袋的小兵尸体扔出了城外,嘴里臭骂道:“既然是黑色玫瑰的人,都******见鬼去吧。”
萨姆站在距离他们二人稍远的地方,并未对打开城门的事情做任何质疑。
数日急行军,脸上的寸许长的络腮胡一直没有机会清理,鲜血和泥土将它们打结成块,泛着恶臭味。
他紧盯着城外涌动的黑色浪潮,仿佛那些战马近在眼前,它们的肌肉在黝黑发亮的皮肤里面翻滚着,能比一般战马高出半头,简直是完美的战争机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用十五分钟,那股黑色的潮水就能到达城门下。
西蒙少校走下城楼清点人数,因为用巨石抵挡城门的计划行不通了,只能为即将要进行的决战做准备。
塞恩并未走下城门楼,而是走到萨姆身边,看向城外。
“塞恩少校,您站在我身边,让我看上去像个侏儒。”萨姆看到高自己一头的塞恩,自嘲道。
“您怎么不说我是个傻大个儿,他们都这样说,包括马棚那个瘸了腿的马夫,虽然他不敢当着我的面说。”塞恩学着那个瘸子一拐一拐的走路,引来萨姆一阵大笑。
“对不起!”
塞恩突然一怔,看向萨姆。
萨姆扶着城墙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们四个人犹豫不决,昨晚就能把帝都攻下,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这种地步,还有斯维因先生,我们没想到杀手……”
“算了,算了,说那些没用的都是扯淡。更何况,你家人都在黑色玫瑰手中,只是那群混蛋没有履行承诺,给他们一条活路。”塞恩话锋一转,“您不下去轻点人数?您的士兵可得提前准备准备,看黑色玫瑰军团来势汹汹,咱们可能打一场硬仗了。”
“我不用清点人数,因为一头牛和一个小恶魔把他们变成了三千具尸体。”萨姆耸肩道,“呐,剩下的两千人也被分编入西蒙下属队列中了,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
塞恩想到暴怒者斐迪南的觉醒,自己也有脱不开的关系,不觉尴尬,转而问道:“您没怀疑过西蒙少校吗?他张嘴闭嘴说,是黑色玫瑰家族的人伪装成他的模样下达开城门的指令,可是他为什么急于地把传达军令的士兵杀掉?”
“你的意思是——西蒙是乐芙兰的人?”
“不确定,所以刚才我没有质疑他,我们接下来要和黑色玫瑰军团开战,这很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战,我不想在战前引起内部矛盾,毕竟他手下还有将近八千余名主力,而我也是孤身一人。说得好听点,我是个少校;说的难听点,我就只是一个军衔比较高的单兵。”塞恩耸肩道,表示自己就算真的怀疑,也无能为力。
“猜不透的事情就不要胡乱猜疑喽。如果西蒙是乐芙兰的人,那么他们为什么不伪装成你?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注意力吸引到你身上,你可是拥有战争机器之名的塞恩,如果连你都是乐芙兰的人,军心会受到很大打击的。”
“这么说,您还是没有怀疑西蒙少校?”
“不知道,也不确定,你看城外的五万大军,就知道我们被困在怎样的地步了。我想赛恩少校听过黑色玫瑰军团的战绩吧,我们即将面临的困境前所未有,在这之前我不想怀疑任何人。更何况——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我希望他最好不是。”萨姆看着在城门下疲于奔命的西蒙,把手中的军衔护臂扔向城外,落尽黑色的护城河中。
“萨姆少校,您这是?”塞恩想要拦下,却已经晚了。
“如果打完这场仗,死了就算了,如果还活着,我想退役了。”萨姆从城墙角落里,捡来装有烈酒的囊袋,拔掉囊塞,一屁股坐在城墙上,双脚搭在外面。
他用手拍拍旁边的位置,让塞恩坐过去。
“我的弟兄们都死了,再待在军队上也没意思。我家人的结局您也看到,她们都死了,无一幸免。我拼了命想要救他们,可是他们却因我而死,做人做到这份上是不是挺悲催的?”萨姆把烈酒灌进喉咙中,眼睛红肿。
“整个军队中,或许就剩下我们两个闲人了,今天就陪你喝个够。”塞恩向旁边的弓箭手招手,“传令下去,谁还有烈酒都给我送过来,反正都要死了,他们不喝也是浪费。”
萨姆指着城外逐渐逼近的黑色浪潮,大声对塞恩说:“看到没,那就是黑色玫瑰军团的战马,只有黑色玫瑰的战马才能做到没有一匹杂色,也只有黑色玫瑰的战马能日夜不休地狂奔。”
塞恩打开一囊袋烈酒灌进喉咙中,“看来萨姆少校对他们的战马很熟悉啊。”
萨姆低下头,眼睛红润,洒落的酒随着络腮胡滴落,“有没有兴趣想不想听到我的故事,那时候我才十八岁,做了两年巡逻兵后就被派出去养马了。”
“哈哈……”塞恩大笑着拍着萨姆的肩膀,“没想到你曾经是个喂马的,真没看出来。”
“对啊,那时候真的太尿性了,刚入伍的时候,在城内做了两年巡逻兵,然后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上战场打仗了,没想到第三年竟然被派去喂马。”
萨姆指向西北方向,“在诺克萨斯西北部,和德玛西亚交境处,铁脊山脉以南,那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被叫作北原。在北原上,有一个黑色玫瑰的训马营,黑色玫瑰军团所有的战马都是在那里出生的。”
每年春天,铁脊山脉上的积雪融化后,甘甜的雪水顺着山势流下,滋润着草原上每一寸土地。一望无际的草原养育了那里的牧民,同样也养育了草原上的战马。
在暗黑王朝建立后不久,乐芙兰秘密下令在那里建造了一个训马营,旨在为常年征战的黑色玫瑰军团提供充足的优质战马。
黑色玫瑰军团冲锋的战马都是最好的,那些马匹由极北弗雷尔卓德之地引进的种马生下来的,经过数代挑选,驯养繁衍。
最后,只剩下最优质的纯种马,繁衍出大量优质的战马。
为了得到最优质的战马,训马人每年会砍杀掉上千匹劣种后代。
即使被砍杀的是劣种马,但那也是长期训练的战马。
根本没人能咽得下如钢丝般的马肉,所以堆积在训马营外面的马肉会引来上千匹的狼群。
而那些训马人根本不会理会那些日夜蹲守在训马营外面,如饥似渴的狼群。
他们反而会在夜幕降临时分,用挂有倒刺的长鞭子把所有的幼马轰出栅栏,然后站在高耸的眺望台上,眺望月光下追逐猎杀的狼群。
那些被饿狼追赶的战马必须不停地奔跑,脚下稍微踉跄一下,就被身后的饿狼用前爪扒住皮肉,而后黑压压的狼群会紧跟着涌上去。
只需要眨把眼,比人高的战马就只剩下一副骨架。
经过一夜漫长的厮杀,能活过凌晨的战马才能接受下一步训练。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