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东城区。
位于这座城市最东南角的一处荒凉之地处,这里几乎是帝都地势最低的地方。
拥有人间地狱之名的曼斯菲尔德监狱就在这里。
这座监狱坐南朝北,背靠南侧城墙,外面是充满剧毒的护城河,北面是重兵把守的行刑场。
再往北,是一处大湖。在雨季,一旦紧急排水时,这里会成为全城的储水处。
这里严禁一切人员靠近,因为传说这座监狱中关押着最残暴的罪犯。
在靠近监狱一千码之内,没有一处民宅。就算在一千码之外,也只是零零散散的几处孤寡老人的住所。
即使在诺克萨斯军团攻陷帝都之际,这里仍然没有发生一起越狱事件,就连些许****都未发生。
此时,在曼斯菲尔德监狱深处,科尔和雷柏被关在监房中等待下一步审问。
雷柏倒是显得轻松了很多,仰躺在草垫上吹着口哨。
科尔则蹲靠在牢房的石壁边不说话。
因为连着两日的暴雨,牢房潮湿地能随手从空气中拧出一把水来。
石壁上全都是水珠,可是科尔仍然没有挪动地方。
“你就不嫌潮湿吗?”雷柏话语中满是嫌弃之意。如果科尔和德里克没有出现,他现在可能已经赢了一大把钱,逃之夭夭了。
“反正身上都是湿的,在哪里不一样?”科尔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
雷柏抖着身上的湿透的内衣,烦透的暗骂了一句,接着埋怨道:“要是没有你们,我早就……”
“如果没有你,我们也不会从地下河直接游到这里,直接送到家门口。”科尔丝毫不退让。
“槽!”雷柏骂了一声,自知理亏,于是转过身,扭着头不说话。
因为之前在地下入口引发的事情,所以他们两个被列为极度危险人物,被关押在监狱最深处的重监牢房。
这里人迹罕至,就算是那些穷凶极恶的狱卒都不愿过来。
旁边地牢房中时不时传来惊悚的尖叫声,还有奇怪的响声断断续续传来,死腐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不过这里唯一的好处是不会有狱卒轻易打开牢门对他们施以重刑,从被抓住到现在,全程只被审问了一次。
审问过程中,那些狱卒们都不愿触碰他们两个人的身体,好像在抓着感染瘟疫的病人。
作为军人的科尔清楚这里的规则,如果超过六小时没有进行第二次审问,那就是被宣判了死刑,会在第二天凌晨执行。
他们在这里已经超过四小时了,再过两小时,就会宣布他们死刑了。
其实科尔清楚,在他们被抓住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没人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雷柏背对着科尔,冲着石墙嘟囔道:“你可别说没人能从这里走出去,费迪南公爵可是从这里活着出去的,所以呢,不要太绝望,万一有人救你呢。”
雷柏对科尔冷嘲热讽道,他们都知道斐迪南是因为在这里被折磨疯了才被放了出去。作为两国之间的人质,宏伟屏障以南最伟大的勇士,乐芙兰是不会杀了他的。
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呢,除了诺克萨斯军团士兵,可这一称号,会让他们更快的踏上通往地狱的路。
监牢外面响起狱卒用钥匙打开巨大的铁质门锁的声音,铁链被拽的哗哗作响,穿着黑色的服饰的狱卒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
科尔向外面巴望着,雷柏也坐起身来。
外面冷清的让人害怕,没有一个人喊冤,没有人一个罪犯折腾。他们大都知道自己犯了无法饶恕的罪行,就算喊冤也是无用的。
狱卒在他们牢房门前停下了脚步,他们能明显看到牢门上的铁链被拽动。
雷柏从床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后面粘的草叶,“走了,看来人家没想着让咱们活到黎明,早死早超生。”
狱卒用力打开已经生锈的牢门,门栓吱吱地转动着。
“狱卒大哥,你屈身来这里是?”雷柏哈着腰,冲着比他小十来岁的狱卒一阵敷衍。
科尔躲在墙角,很不屑于雷柏这一套。
狱卒很显然不吃这一套,一脚将其踹飞,“去你妈的,你的意思是我比你老?”
雷柏本来就断了一条腿,这一脚直接让他半天没爬起来。
“那个小子,出来一下!”狱卒不耐烦地冲着科尔喝道。
科尔垂着脑袋,拖着脚上沉重的脚镣走了出来。
沉重的牢门再次关上,他透过牢门缝,看到老雷柏趴在地面,低声谩骂着。
整条走廊上空无一人,两旁是森严的牢房,昏暗的灯光将整座监狱衬托的极其沉重。
传闻在这里,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重刑,无论你是否有罪,无论你曾经登上多高的地位,在这里,都会被当做蝼蚁一般对待,人性在这里就如同卑微的尘土。
他不断仔细观察着两侧的牢房,希望能找到德里克。但又不想看到他,如果让他在这里看到自己,那他会骂死自己吧。
德里克用命想换得他活下去,可是现在,他却自己送上门来。
科尔用力把头压下去,小碎步跟在狱卒身后。
“小科尔!”一声怒吼从旁边的牢房中响起。
科尔抬头看到穿着狱服的德里克趴在牢门上怒吼,他想要冲上去看看德里克,可是脚下一点也迈不动。
“你不是应该走了吗?是雷柏出卖了你?还是……”德里克像条疯狗一样怒吼着,摇晃地牢门哐哐作响。
“不是。”科尔摇摇头,声音像蚊子嗡嗡作响。
“你摇头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也进来了!”德里克几乎带着哭声诉道。
旁边被关押的罪犯爆发出一阵嘘声,就像看一场闹剧看着发狂的德里克。
狱卒甩动长鞭,把趴在牢门上的德里克打退:“都给我老实点,假如之前没被打够,那就继续喊!”
所有的犯人都知趣地退到角落里,只留下德里克死死地盯着狱卒。
“走了!”狱卒瞪了德里克两眼,催促着科尔往前走。
审问室中强烈的灯光让他不适应,他眯着眼睛,被狱卒推搡到椅子上。
他眯着眼睛,隐约看到面前坐着一个人,身上穿着简单的布衣。
待他看清了,才发现坐在他面前的正是前天在城门楼上敲动战鼓的那名将军,正是他率领城内的数千人,抵挡了三万大军的攻城。
“你好。”那人首先开口道。
“你好。”科尔有些不自在的回答道,他没想到对方对一个犯人这么绅士:“我认识你的。”
“哦,你认识我?”
“你在城门上敲过战鼓,还唱了一首歌。对,那首离别曲,当时我们很多人都落泪了。”
“我唱歌不太好听,那天幸好没有唱跑调,不然那么多人就太尴尬了。”那人笑着开玩笑。
“哈哈,肯定不会唱跑调的,因为将军虽然不擅长唱歌,但是很懂人心……”科尔也不禁笑起来。
“咱们是不是该喝一杯助助兴。”
“不用了,我想你来是不是宣判我死刑的?”
“不是。”
“那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告诉你是谁的。”
“可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会一块告诉你。”
“如果这个答案不太好,我会申请不接受这次审问。”
“我的名字叫格雷戈里·哈斯塔,你的名字叫恺朗·达克威尔!是魔鬼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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