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刺杀乐芙兰未果的事情在帝都内还未传开,战争再次降临这座城市。
当晚,乐芙兰勉强就寝在偏殿中,无数的消息向雪花般飞进乐芙兰面前的长桌上。
傍晚余晖刚落,城外已经变成了褐色和蓝色交织的海洋。
祖安军团趁乱入境,大军压城。
城内的谋士和军官纷纷谴责消息传得太慢了,知道今天他们才收到消息。
前来送消息的信使皆表示自己在路上的行程被各种阻拦,所有的问题全都指向了乐芙兰身边的“红人”——艾伦。
而艾伦的离开也印证了所有人的猜想,城内讨伐叛徒艾伦的声潮盛极一时。
可是祖安军团没有留给他们愤怒的时间,而是在夜幕降临后,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攻城指令。
城内稍作修整的黑色玫瑰军团策马而出,马匹的嘶鸣声和刀剑声响彻天地。
帝都内,每家每户都紧闭房门。
男人则握紧手中的长刀,女人将剪刀藏在身边的枕头下。
他们左手轻抚着妻子脸颊,右手紧握弯刀。
眼神一半温柔似水,一半冷酷如冰。
他们深爱着身边的每一个亲人,愤恨着那些想要破坏这座城市的敌人。
爱和怒,像两团火焰在胸口交织。
女人抿紧嘴唇,眼中满含泪水,手边是羸弱的子女。
她们坚韧而不屈,如果说德玛西亚的女人是温柔似水的湖水,那么诺克萨斯的女人则是热烈激昂的山间河水。
城门外传来的呐喊声和砍杀声不再让他们感到慌乱,这些天,他们看过血流成河,看过尸横遍野,看过妻离子散,看过孤苦伶仃……
他们见过太多的悲情,见过太多的绝望。
就像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他们心中燃起了属于自己的火把。
如果黑色玫瑰军团失败,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殊死一搏。
此时,从未对外人开放的黑色玫瑰府邸中,仅是进出的人员几乎要把大理石门槛踏碎了。
乐芙兰不断向驻扎在各个部落的军队发出指令,让他们尽可能的支援帝都。
可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指令可能在数日之后才能到达那些遥远偏僻的部落里。但战争现在就已经开始了,没人会等着那些士兵赶回来。
乐芙兰伏案挥笔疾书,数封求援信已然写好,分别由最善于骑射的士兵带走,他们将穿过重重围堵,把这些求援信送出帝都的包围圈。
知道最后一封印着黑色玫瑰花纹的信封没有被拿走。
站在一旁的谋士也不知道该如何,那封信是写给德玛西亚光盾家族嘉文二世的。
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为死敌,虽然这些年两国之间并未发生过大的战役,但两国之间争斗仍然不断,经常会在边界线上发生小摩擦。
如果此刻向嘉文二世求援,德玛西亚军团会坐观其变,还是趁机东进攻打诺克萨斯,没人能猜到光盾家族会如何处理。
乐芙兰沉思许久,等的灯油燃尽,等的信使腿脚站地发麻,等的谋士忍不住出去上厕所……
最终还是将那封信塞进竹筒,扔给了门外几乎开始打盹的信使。
那名信使看到在竹筒上面精致的镌刻着一面光盾,那是送往德玛西亚的信息。
我们要求救死敌了?
信使心中像是受到一击,他跳出殿门,翻身上马,策马而出。
狂奔的战马差点将端着茶点的侍女撞翻,引得一阵不满。
信使深知,这是一封生死信,不但关乎暗黑王朝的生死,而且是涉及到诺克萨斯的存亡。
这场内战已经不再是国内的权力更迭,而是牵扯到了国家的战争。
祖安军团的加入彻底改变了战局,如果再加入德玛西亚,这将会是三国之争,瓦罗兰大陆最具实力的三个国家终将会师。
乐芙兰让那些垂垂老矣的谋士们退下去休息。
那些谋士们早已站不住了,相互扶持着走出殿门。
“战局如何了?”乐芙兰送走谋士后,挥手让站在门外许久的军官进来。
“前两次进攻,我们都抵住了,再有半小时,祖安军团可能会发起了第三次进攻。”
“伤亡情况如何?”
“我们战死八千余人,伤一万人,还有三万多人仍能战斗。敌军伤亡惨重,死伤三万多人。如果继续打下去,我们能把祖安军团全歼!”那名军官胸有成竹道。
宫殿中其他人听到这句话,都显得轻松多了。
“只是安德烈少尉……”
那名军官刚刚说出名字,众人皆沉默不语。
他们再次之前就听到过安德烈和格雷戈里在帝都内做的事情,大都传言两个人叛变了乐芙兰,并且趁乱杀掉了一条街的市民。
“他在哪里?”
“他就在门口,被我们的人扣押在临时地牢中,只等殿下发落。”那名军官兢兢战战道。
毕竟安德烈曾经保护过帝都的安全,此时,谁都无法评判他的功过是非。
“把他带来,你们全部下去吧。”乐芙兰接过一旁侍女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扶着桌子闭上了眼睛。
众人散去,整座偏殿空荡起来。
这是位于主殿西侧的一处偏殿,比起正殿阴暗潮湿了不少,更何况还下了两天大雨,虽然已经在壁炉中燃烧的木炭里添加了香料,但霉潮的味道还在。
脸上带着一道伤疤的安德烈走进来,他看上去脸色苍白了不少。
“殿下。”安德烈被身后的士兵死死地按压在地面,很明显脖子上有被长鞭打过的痕迹。
乐芙兰睁开眼,摆手让士兵退下。
镶嵌着华贵金属的橡木门缓缓关上,壁炉中的火焰跳动着,橘红色的火光落在安德烈脸上,让他苍白的脸色变得略显红润起来。
安德烈看着背后的殿门关上,他站起身来,脸上的肌肉开始慢慢变形,那道长疤痕逐渐褪去,变成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
“格雷戈里·哈斯塔,你还回来做什么?”乐芙兰低着头往杯中倒着热咖啡,捻起放在一旁的糕点放进嘴里。
“没想到你能认出我来,看来这些年我复制能力越来越差。”格里格里用藏在袖口的刀片隔断绑着自己手腕的绳子,活动了一下手腕,“你知道昨晚的事情不是我们做的。”
“我知道又能怎么样呢,那么多人,我没办法一个个解释给他们说。”乐芙兰饮下一口咖啡,闭上眼回味着新磨的咖啡豆香味。
“你感觉这次你还能赢吗?”格雷戈里站在她面前责问道。
“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这次你赢不了的!因为有太多的人想要推倒你这个神话,推倒黑色玫瑰军团的不败的神话。这些年,你发起的那些战争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安,他们昼夜害怕自己成为黑色玫瑰军团铁蹄下的尸体,所以,我们这次孤立无缘了。”
格雷戈里像穷途末路的赌徒扶在桌子上,脸庞贴近乐芙兰面前,野兽般死死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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