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诺克萨斯国内一片混乱,战争几乎把这个国家毁了。
从未有人质疑过诺克萨斯军团的实力,可是国内民众却完全不再相信战争能为他们带来什么利益,除了永无休止的强征富敛,还有就是士兵的年龄逐渐趋于幼龄化。
在一些小城镇中,贵族和政府为了满足军队的需要,甚至开始让一些未满十四岁的少年加入军队,不经过任何训练,直接安排上前线。
这导致诺克萨斯士兵伤亡率高的吓人,有些村落出现了严重地众女轻男的现象。
男孩儿生下来,辛辛苦苦养大后就被军队征用,送到前线,再也回不来。
远不如女孩,虽然女孩儿身体娇弱不如男孩儿,却能守在家中养老。
传闻,在村落中出现一种接生婆,如果出生的是男孩儿,她们会把婴儿偷偷放在破旧的被褥中。
在夜幕降临时,穿着黑色风衣的接生婆会走到河边,将新生的男婴儿放在木盆中,顺流而下,让其自生自灭。
那几年军力严重衰弱,前线战败的消息不断传进帝都,引起一阵阵恐慌。
而在此之前,黑色玫瑰家族在公开场合质疑达克威尔家族的决策,已经将伯纳姆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虽然,那场博弈最终以黑色玫瑰家族的落败而告终,但是同样也让达克威尔这个姓氏跌下了神坛。
面对西方德玛西亚军团强势反抗,在那年初春,伯纳姆·达克威尔不得不亲自领兵出战。
在长达三个月的征战中,虽然取胜了,但耗时之久,伤亡之重都是前所未有的。
战胜德玛西亚军队后的那年,全国进入了休养生息期。
在所有人都以为国内终于要安定一段时期的时候,一件出乎意料地事情再次把达克威尔这个姓氏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杜·克卡奥记得那年,刚入秋,守望者之海产的鱼正肥,每天沿着官道运来的鱼鲜的要命。
每天按时去城门上巡逻时,站在城门楼,金黄的稻谷从山脚下一直蔓延到远方。
那年,是诺克萨斯为数不多的丰收年。
那日,天上飘着几朵云,温度刚好,天还没亮,满载渔产的大马车就在城门外排起了长队。
杜·克卡奥还和城门上的守门少尉说中午要弄两条新鲜的秋刀鱼尝尝,话正说着,一道密令传来。
一个陌生的女人进入了这座城市,谁都不知道因为这个女人,在三个月后的寒冬,掀起了一阵狂风暴雨。
杜·克卡奥记得那天,他独自一个人出城门接的那个女人——谢丽尔。
她头上戴着老旧的女式礼帽,嫩黄色蕾丝花边洗的发白。
脸上围着既不搭配的黑色纱巾,穿着肥大的纱裙。
也因为如此,他并未看到谢丽尔已经略微隆起的腹部。
伯纳姆让他把谢丽尔安置在混乱的东城区,就在曼斯菲尔监狱旁边的一条小巷中。
可伯纳姆·达克威尔一次都没去过那里。
虽然克卡奥有时会带过去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可在那样潮湿肮脏的环境下,他很难想象一个女人是如何独处下来的。
在孩子出生的那天,只有一个穿着肮脏的接生婆。
那天,也是伯纳姆第一次出现在那条逼仄的小巷中。
他站在房外屋檐下,看着阴沉的天色,从始至终未言一句。
屋内传来孩子的哭声,接生婆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报了句母子平安,这时,伯纳姆才轻声道了句:“生,就是一场苦难的修行。世人皆知其不易,好自为之。”
接生婆握着门帘,祈求道:“将军,孩子出生了,赐个名字吧,不然一生孤苦伶仃,很难养活的。”
“名字有什么好的,弄不好最后因为这个名字而送命,所以呢,还是不取的好啊。”伯纳姆摇摇头,踏出了院门。
那天,杜·克卡奥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喘着粗气追了上去,“将军,赐个名字吧,哪怕我们不说呢。无论怎么说,但那也是您的亲生……”
伯纳姆突然停下脚步,而后低叹一声:“那就叫恺朗·达克威尔吧。”
“以后怎么安排她们,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吧。”
伯纳姆看了一眼逼仄阴冷的弄堂,破旧的墙体剥落下的岩层上是发黄的苔藓,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
“满月后,把她们送走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杜·克卡奥看着伯纳姆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树梢上传来乌鸦的声音,嘎嘎地叫着,直教人心冷。
那个月冷得出奇,雪好像一直没怎么停,断断续续地整整下了一个多月。
后来,他曾无数次想起那段时间,一个女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是怎么在那个阴冷的房间里活下去的。
可是,比起后面的事情,那些苦难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他清楚地记得,在恺朗·达克威尔即将满月的前一天,他早已悄悄安排好了马车,还有一大笔可供母子两人生活下去的财产。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谢丽尔和小恺朗将会出现在诺克萨斯北原,而那里的游牧人会带着她们穿过嚎叫沼泽,在弗雷尔卓德以南定居下来。
那晚,他例行去众议院参加日常会议。
在结束的时候,他看到东城区的那个老接生婆出现在众议院审问室。
一场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政治风暴在众议院掀起,而后在第二天席卷了整个诺克萨斯。
拥有着最高贵血统的伯纳姆·达克威尔在亲征德玛西亚的战争中,染指一名风尘女子。
而这名女子竟然出现在帝都,并且在一个月前产下一子。
无论是达克威尔家族,还是众议员,都认为这是对国家的巨大侮辱。
哪些蠢蠢欲动的贵族势力不断在民众间制造谣言,甚至对伯纳姆是否竭力征战产生了怀疑。
不单那场耗时久,伤亡重的战役被重新翻出来审视,而且当年黑色玫瑰家族惨案也被翻出。
一时间,民众悲愤,哀声载道。
在第二日,一份由达克威尔家族写下,伯纳姆签署的审判书,直接将恺朗·达克威尔夺其姓氏,逐出帝都。
而谢丽尔则被达克威尔家族中的决策者关进了曼斯菲尔德监狱。
杜·克卡奥回忆着当年的事情,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十八年后的今天,他没想到恺朗和伯纳姆站在一起,互相对峙。
辛德拉,艾斯凡特,艾伦,还有一群老地快入土的酋长,手持刀剑的士兵……
所有人都要见证伯纳姆·达克威尔那些卑微的过去。
不堪回首的过往将被一一掀开。
神,也终归要跌落尘埃。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