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玛西亚军团已经在城外驻扎了四日，但天还没晴，雪片没完没了的掉下来，好像把积攒了好几年的雪都在这几天落了。
寒风像刀子一般刮过脸颊，其间还夹杂着雪粒。
蒙面人登上城门楼，他看着城门外毫无动静的德玛西亚军团。
这几日，德玛西亚一直没有动静，探子也不能从那里探知出什么重要的信息。
前几天受到重创的他们既没有选择再次进攻，也没有选择撤兵。
他身边的一名士兵走上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军师，那个……蛮王让我……”
“汉尼拔，没事儿，你但说无妨。”
“蛮王让我来问问您什么时候出兵？”那名叫汉尼拔的士兵挠着脑袋说着。
“哦，原来是为这事儿来的。”军师冷笑一声，他看着众议院方向，夜里燃起的巨大篝火一直到现在才灭。
“军师，我其实知道您是有安排的，只是蛮王这般催促，我也不好交差。只是……”
“怎么了？”
“那些将军这几日不停地在背后说您的坏话，您现在即使想要调兵，估计也没多少人会听从您的指令。”汉尼拔看了一眼周围人，小声对蒙面人道。
“很正常的，他们都是靠着拳头和血汗打来的权位，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外来人，虽然之前靠着一些小计谋取得了一些优势，可是在那些丰功伟绩面前，我只是不过是耍了些小聪明而已。”蒙面人自嘲道。
“军师，不是，不是的，我知道您为这个军队做出了多大的贡献。我小时候跟着一位来自平原的老师识过字的，很多道理还是懂点。您这叫谋略，我们那些都是有勇无谋，不值得一提的。”汉尼拔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虽然最后说了一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是否能让面前的蒙面人舒心点。作为功臣，刚刚取得胜利就被排斥，这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你不用解释的，这些我都懂。我担心的是其他事情而已。”
“您并不担心战局这些事情？”
“战局我自由安排，蛮王的性子我还是能摸透七分的，他舍不得让我死呢，我们还要继续在一起战斗，将这片天下都打下来。”
“如果这都不让您担心，那还有什么可让您担心的？”汉尼拔有点想不通，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比得上现在战局。
“是我老师的事情。”
“您老师？”汉尼拔只是蛮王的一个贴身侍卫，对蒙面人的背景更是一无所知，他是第一次听蒙面人谈自己的事情。
“对啊，你不是说小时候也有过一个平原老师吗？你有老师，我也有老师啊。”
“军师，您都这么厉害了，那您老师该多厉害啊。”汉尼拔有些崇拜道。
“我不算厉害的，在师兄弟中，我可是最笨的，经常被老师训。”蒙面人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转而又阴郁下来，“只是不知道老师他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军师，您的老师怎么了？”
“天命已近，没办法的，这是命运之轮的审判，我们都无法阻止的。”蒙面人长叹一声，用袖口拭去眼角的一滴泪水，而后看着驻扎在不远处的德玛西亚大军，问道：“这两日城外有什么动静？”
“并无动静，只是我怕敌军再次突袭，我想咱们是否加强城门守卫，这几日只留下仅仅数人守着，我怕敌军会故技重施。”
“不用，嘉文二世行军最为谨慎，之前突袭肯定是其他人的出谋划策。这次他们栽了一个大跟头，我想无论是谁劝他，嘉文皇帝不会再轻易出兵了。”蒙面人拉了拉脸上的纱巾，走下城门，边走边对汉尼拔说道：“带一队精明的士兵，跟我出城，探探敌军虚实。”
“是！军师！”汉尼拔肃道。
“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我们需要偷偷前往。”蒙面人在汉尼拔转身的那一瞬说道。
“放心，我带自己的士兵，没人会知道的。”
不到半刻钟，城门处便聚集了一小队士兵。
汉尼拔也在其列，蒙面人看了一眼，顶着风雪踏出城门。
城门外人迹罕至，由于交战，城外已经死寂一片。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没有骑马，深一脚浅一脚的徒步走着。
在风雪中，能见度极低，只能隐约见看到德玛西亚军团扎的黑色帐篷。
他们穿过城门外的鬼桥，并未沿着官道走，而是挑着管道两侧的山间小路。
即使如此，他们还不时被埋在雪地里的尸体绊个趔趄。
上一场战争结束后，根本没来得及清理战场，雪地里堆满了各种尸体。
他们越来越接近德玛西亚的营帐，几乎能透过风雪看到营帐中燃烧的炭火。
外面只有很少的巡逻士兵，更多的人所在营帐里不愿出来。
汉尼拔认为这场大雪是天赐的良机，在雪地里交战，没人会是蛮族的对手。
“军师，我们现在出兵，定能取胜。”汉尼拔趴在雪地里，小声对蒙面人说道。
“不行，就算之前他们败退，可剩下的人数还远在我们之上，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我不会轻易出兵的。”蒙面人摇头道，现在这个机会确实千载难逢。可是他还没收到老师的指示，还有一些因素未确定下来。
他不知道皮尔特沃夫是否已经攻下了祖安，是否能阻止艾欧尼亚的援军西进，支援德玛西亚。
他擅长治军打仗之道，可是对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占卜天机的能力，远远不如老师。
选择这个时机南下，也是老师的安排。
“老师，您是否还能坚持到我们的成功的那一刻？”蒙面人心里默念着，可是前几日收到的老师病危的消息，他还是感觉心中不安。
“我们回去吧！”他低声说道，生怕声音太高，惊动了敌军。
汉尼拔有些不甘的一拳砸在雪地上，回身道：“撤！”
突然传来的哨箭声让他长大了嘴巴，近在眼前的德玛西亚军团像头沉睡的雄狮被惊动。
他冲着身后怒道：“刚才谁放的箭？”
可是换来的是一片茫然。
“撤！掩护军师！妈的！撤啊！”汉尼拔低声咆哮着，拉着蒙面人向帝都内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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