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离开远东已经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他还要穿过云垂、枫叶两大行省才能抵达王都。
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耽搁,而且他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被各方盯上的香饽饽。
这一路可不大太平,要是在落霞城里继续待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正如同他事先预料的那样,这名女刺客是个硬骨头,死活都撬不开她的嘴,无从得知她是谁的人。
虽说城主霍尔提出了将她关押,慢慢审讯,可霍尔自己都交代了他是旗帜鲜明的大皇子派。
大皇子的口碑倒是不错,但在权力面前,从来就没有善恶之分。
在尚未接触这四位皇子之前,林叶不相信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个。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大皇子上演的一出苦肉计呢?
所以他决定将这名刺客带走,一则慢慢审讯从她嘴中撬出消息来,二则敲山震虎。
大张旗鼓的告诉幕后的主使者,他的刺杀行动已然落空,他的人已经落在了他这个远东公爵手上。
在不清楚是否暴露的前提下,主使者必定投鼠忌器。
“罗霍是个难得的人才,大人您不打算招揽他吗?”马车驶离落霞城后,兰斯洛特在车窗处问道。
霍尔倒是提出派兵一路将他们护送到磐石城去,但这被林叶婉言谢绝。
有士兵护送虽说在安全上能多上那么一点点的保障。
可他要是接受,就证明他偏向大皇子一派。
现在可是有不少眼睛盯着他,要是被贴上了大皇子一派的标签,他抵达王都以后就尴尬了。
作为一个尚未拿捏清楚局势的中立派,林叶懂得待价而沽的道理。
不在最关键时候,他绝对不会表明自己的态度。
“罗霍吗?他是属于那种典型的非常有才干,但由于性格的原因郁郁不得志的那种人吧?”
林叶回想起在监狱里遇袭的那一幕,罗霍是拼着手被划伤将刺客击退,然后将她制服的。
原来不懂钻研人际关系的务实派处处被打压,这种情况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哪个年代都是普遍存在的。
“是的,属下跟他聊了几句,他在军事方面非常有见地,是一个具备着独当一面才干的人,就这样在一个小小的城镇担任下级军官,实在非常的可惜。”兰斯洛特扼腕道。
他这句话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
能够得到他如此高的评价,罗霍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现在多方都在盯着咱们,我要是还没到王都就开始拉拢人心的话,肯定会招来非议的。”
林叶摇了摇头,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远东发展到如今气象。
他非常清楚在远离帝国中枢的地方,崛起一股新兴的势力,对王都来说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这种时候他要是在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拉拢人心,势必会招来猜忌。
在还没弄清楚皇帝陛下召集他去王都的目的之前,他务必要小心行事。
远东现在虽然发展的势头正猛,可远远没有到能够和帝国对抗的地步。
他唯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属下就知道大人您会有这样的担忧,所以已经给罗霍写了封介绍信,让他若有失意,不想再待在落霞城,完全可以到远东去,新军扩充很需要他这样的优秀指挥官,错过真的太可惜了。”兰斯洛特笑道。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样擅自行事会不会有所不妥。
但林叶的反应很快就让他安下心。
“干得漂亮!不愧是我的得力干将,缺少优秀指挥官吗?这倒是我疏忽了,等咱们返回远东后,完全可以建立一座新式的陆军学院,培育一批人才来,不过……”
林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毕竟他的初衷是将远东打造成一片乐土。
发展的重心是工商业和制造业。
军事的兴起固然是强有力的保证,但任何年代军事越是强大就意味着局面就越是不稳定。
林叶开始对远东的前景有些担忧。
随着远东的统一,他这块地盘面临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他的敌人也只会越来越多。
“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林叶叹了口气。
他看向远方的天空,夕阳美不胜收。
按照现在的行程,大概两天后就能抵达黑曜行省的首府,磐石城!
————
空荡荡的宫殿里,一名戴着皇冠的老人孤苦伶仃的坐在王座上。
这座宫殿四处无不透露着冰冷的质感。
光是靠近这里就觉得有寒意彻骨,要是待得久了,甚至手指上会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在夜里这里会发出呜咽的声音,有鬼影闪烁。
这是对权力充满眷恋,挥之不散的怨灵。
这位老人可以清楚的听到这些怨灵恶毒的咒骂声,嬉笑声,嘲讽声。
它们试图将他拽到黑暗的深渊里,它们要对他进行报复!
但他二十二年如一日的始终坐在这冰冷的王座上,不动如山。
如同一座雕像,又如同一个早已经冻僵的死人。
直到一名红衣主教进入宫殿内,他的手指终于动了动。
“陛下,您的吩咐已经办妥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这位红衣主教恭恭敬敬道。
教会原本在这块大陆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教宗大人是精神世界的领袖。
他的权力甚至凌驾在世俗君王之上。
可通过多年前的那场战争,教会支持的势力败北,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教会也因此分裂。
其中一部在北方活跃着。
另一部分则放下了神圣的姿态,将权力还给世俗君王,甘愿作为侍奉者而存在。
这也是他们为了生存而付出的代价。
“是吗?那一天原来就快要来到了啊,那个孩子现在到什么地方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当年身为黄金雄狮,以咆哮的姿态君临世间的他。
原来也有英雄迟暮的一刻。
“已经快要到磐石城了,几位皇子……”红衣主教欲言又止。
那些本来就不是他能够干涉的事情。
“我的这几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肯定不会闲着,任由他们去闹吧,我已经老了。”
他发出干涩的喉音,又咳嗽了几声。
“南渡,多么怀念年轻时候与你游历诸大陆的情形,我已经老了,而你却……”
“岁月催人老,年华不复存,我,终归要屈服在命运的洪流之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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