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亚克斯,北境六镇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人口只有不到三万,背靠塔尼亚湖,以农耕和渔业为主,商业并不发达,沿街最多的是腌鱼店,至于其他的店铺则显得稀稀拉拉,生意大都很一般,不过镇上仅有的四座小酒馆倒是每晚都会爆满。
日落后,结束了一天辛勤劳作的人们都喜欢来这里放松一下,聊聊自己今天的收获,路上看到的美丽女孩儿,或者只是三五个好友单纯的吹牛喝酒,除了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外这基本上也就是小镇居民全部的娱乐了。
久而久之,老板和酒客们也都相互熟悉,尼亚克斯不是什么旅游圣地,很少有游客光临,因此当一个穿着斗篷的年轻人推开咸鱼酒馆的大门时,里面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外来者,就像在观看马戏团表演一样。
而对方此时也在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座小酒馆,破烂的木地板,咯吱作响的板凳,发霉的墙壁,还夹杂着淡淡的鱼腥味和泥土气息,自从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这里的一切都让这几年过惯了奢华生活的佩因特很是不满。
他没法想象一个曾经做过人族守护神的家伙会甘心生活在这么一个小破地方,这也让他愈发认定对方已经被吓破了胆,为了躲避追捕像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想到这里佩因特非但没有任何快感,心中的不爽反而愈发强烈。
就是这样一个家伙,外界对他的评价竟然比自己还高,直到今天,在他取得了这么多的成就后包括他的老师在内,甚至依旧只将他当作那家伙的替代品,这是佩因特无论如何也没法忍受的。
所以当马修斯家族找上他的时候他才会和对方一拍即合,双方各取所需,马修斯家族想借助他的手杀掉罗布,而他则希望能利用马修斯家族在各地的势力寻找到罗布。
现在这件事情终于有了进展,他不愿再等下去,狮心帝国的这次友好访问还没有结束他就找了个借口一个人先离开了。
佩因特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亲手击败那个人,向那些曾经看轻他的人证明,究竟谁才是冒牌货。
只有彻底击倒那个叫做罗布的家伙,将他狠狠踩在脚下,看他抱着自己的靴子痛哭求饶,才能将一直笼罩在自己头顶的那片阴霾彻底撕裂开。
不过在关于如何处置罗布这件事情上,佩因特和马修斯家族的立场并不完全相同,他更注重从精神层面上去摧毁这个对手,而非**,毕竟双方也算师出同门,虽然斯坦因斯现在不承认有这个弟子,但真要是做的太过分了就算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不得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
至于马修斯家族,在他的眼里本就只是一个工具,在找到罗布后这工具就失去了价值,就算他现在反悔,那群所谓的贵族又能拿他怎样呢?
所以归根到底这件事情要取决于某人的表现,如果罗布很识趣,在被他打败后知道跪地求饶,那他也并不一定要斩尽杀绝,实际上佩因特很乐意展现自己宽容大度的一面,当然如果某人一点败犬的自觉性都没有,那么也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这样的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里转了一圈,佩因特没有理会周围那些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小镇居民,将自己腰间的小钱袋摘了下来,抛在吧台上。
钱袋没有封口,在吧台上一磕,金灿灿的金币就从里面跳了出来,滚落的满桌都是。
酒馆里众人的呼吸一下就变得急促了起来。
在尼亚克斯这么一个小地方想一下子见到这么大一笔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佩因特故意停顿了有几秒钟让众人充分消化这份惊讶才开口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是在三年前搬过来的,年龄在二十岁出头,现在叫什么名字,长相什么样,以什么为生这些我统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们这座小镇上平时很少有外人出现,所以如果有陌生的面孔出现你们应该会有印象,第一个告诉我他们在哪里的人,这袋钱就是他的了。”
众酒客闻言面面相觑,半晌却没有人开口说话,酒馆陷入到一片诡异的沉默中。
就在佩因特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双大手将那袋金币抄了起来。
随后那只手又将散落在桌上的金币也一枚枚捏起,吹了口气,放在耳边听了听响,才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连同之前的钱袋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酒馆中立刻响起一片怒骂,“老达菲,你tmd还是不是尼亚克斯的人,咱们镇上可没有叛徒。”
一边说着,还一边有酒杯什么的飞过来。
老达菲怒喝一声,“闭嘴,妈的,四年前老子参加北境守卫战,你们这帮蠢货还在地里玩泥巴呢。”
他这话一说出口,酒馆里那些气势汹汹的人顿时就有些泄气了,老达菲之前是尼亚克斯守军中的一员,就像他自己说的,四年前那场事关北境存亡的大战他也是其中一份子,随队前往风息堡,在之后那场绞肉机一样的战役中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但也失去了一只腿,随后拿了一笔抚恤金回家养老。
曾经军队中一起训练一起说笑的袍泽都在那一战中离他远去,可能是因为见过太多血腥残酷的场面,老达菲整个人在战后变得孤僻起来,脾气也越来越大。
平时他一个人在咸鱼酒馆喝酒时,也没有人敢上去打招呼。
眼前这小子来路不明,出手又阔绰,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众酒客在没搞清楚他的来意时没有人敢轻易说话,结果没想到老达菲却是不客气。
佩因特见终于有人开口,神色也缓和了一些,“阁下怎么称呼?”
“我这种小角色的名字对您这种大人物来说根本不重要,而且严格来说,我只见过一副生面孔,而不是两副。”收了钱的老达菲果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一个换了样子,一个借用一个当地居民的身份吗,这倒也是有可能的,会更安全一些,”佩因特点了点头,“他人在哪里啊?”
“您说呢,他现在不就在我们面前吗?”老达菲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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