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黑衣人看到武传玉静了下来,此时武传玉心情稍微舒服一点,眼前让自己剑气劈开了一个大坑,那黑衣人看到武传玉似是回神后,拱手道:“少侠与张帆大侠如何称呼?”
武传玉眉头一皱,这下子对方待之以礼,自己也不能失了身份,道:“张帆是在下大师伯,家师胡一达,诸位围住武某,是想再讨教一番么?”刚才他阻了对方杀人的事情,不用说,这些人一定是找自己的麻烦的。
那带头的黑衣人,姓管,名大方,此人号称小张帆,不但因为此人剑法出众,也是因为,此人曾受过张帆的恩惠,张帆曾教过他剑法,是以不愿意与巴山派为敌,那管大方道:“在下曾经受张大侠之恩情,不愿意与巴山派为敌,少侠可知今天你们坏的是那一位大爷的事么?”
武传玉见到对方口气缓了下来,敌意少了不少,也放了不少敌意,道:“看诸位的身手,我曾在湖南龙山见过诸位的同僚,看诸位的行动,身手,想必诸位是为武王爷效力罢?”
众黑衣人皆默然不语。天下有谁能发动这样的精锐力量,除去少有的一些势力之处,如同魔教、朝庭、武亲王,就算是巴山剑法,要拉出这样长于击杀的,整体实力高超的队伍,也是做不到的。
管大方黑衣蒙面,道:“实不相瞒,我们正是武亲王的奴仆,而且,在下曾受贵派张帆大侠之重恩,实不想与巴山派为敌,但是若是巴山派要与武亲王为敌,在下也只能为了亲王,做一次不义的小人了。”
管大方以为武传玉今的行为,是胡一达授意的,以为是巴山派与武明训对上了,但是胡一达虽然与吴柄章走得近,但是更多的是与周士信所带表的世家武将走得更近,但不管怎么样,武传玉身边巴山派大弟子,如今来破坏武明训的事情,在别人的眼中,便是巴山派与武明训对上了。
武传玉此时头脑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若是一口应下来,当真为巴山派惹下大祸,一想到师父对自己有大恩,自己万万不可让巴山派为自己担事,这件事情是自己引起的,不能扯到门派上,当即大声道:”错,这是我瞒着师父和诸位师叔伯偷偷来的,我师父从来没有想过要与武亲王做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武亲王的事情。”
管大方一听此言,心中一喜,数年之前,管大方只是千牛卫一卫士,那时张帆带众人追杀魔教教众,数次将管大方救了下来,那时管大方家世不显,武功不行,也不长于溜须拍马,张帆偶然情况下见到管大方杀敌奋不顾身,于是教授以管大方精妙剑法,当时也只有数天的时间,只是这数天的教授,却让管大方受用不已,回京城之后,他武功大进,内力大涨,在南苑比武之上,大败进京城的胡人,受到武明训重视,从此平步青云,直到今天,他的剑法,都还是当年张帆在追击魔教时所教授的,是以这带头的管大方,心中实在不愿意与巴山派为敌。
听到此语,管大方道:“武少侠,既然不是巴山派与武亲王为敌,那么还请你退开罢,看在张大侠的面上,我可以不计较你今日之事,也不向你的师长说明,不过张文宏的事情,武少侠从此之后,还是不要再管了。”
武传玉听到此处,心知对方已是足够给自己面子了,当然对方更是给张帆面子,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朋友,咱们就此别过了。”管大方微微颔首,武传玉便要施展轻功,转身而去。
却在此时听闻到管大方低声道:“今天谋事不成,明日再行下手,你等几人……”原来,管大方正在分派手下,打算明日再行对张文宏下手。
武传玉本以为对方一击不中,便要不再对张文宏下手,方才放心而去,此时听到管大方的声音,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过张文宏一伙人,当下就想返身回去,但是他总算神智不失,没有这么冒失。
张文宏之父张怀奉与吴柄章一党,与武明训不和,在朝中为正统派,是明打明支持太子的,这是朝堂之事,武传玉自然是不知道,但是如今武明训却是万万不会放过张文宏,张家水家在朝堂之上都颇有势力,但是武明训却是心胸极小的人,一般的朝堂之争,断不会到取政敌性命的地步,但是武明训便做的出来。
武明训之所以敢下杀手,也是因为皇帝不喜欢太子,对于支持太子的张怀奉不久前下召斥责,找了个借口罚了他一年的俸禄,又借口太子嬉戏,令太子在宫中反省,不得出宫,武明训揣摸摸皇帝的意思,觉得此时杀了张文宏,皇帝也不会在意,若是在平常,武明训是不敢这么干的,这一次,杀鸡给猴看,借这个机会将这一些墙头草打拉一番,立个威给下面的人看一看,武明训自从王思远的事件后,大大失了圣宠,这一阵子,又借着吴柄章在两湖不力,皇帝恼怒,便又跳起来了。
这些东西武传玉却不知道,武传玉听到此语,想转身,却想到,自已身为巴山派的大弟子,若是这般阻挡武亲王,武明训一定会将这笑帐算到巴山派的头上,武明训心胸之狭窄,武传玉自然知道,除去杀张文宏之外,还要抢夺水明苫,水明苫亦是有名的美人,武明训在自己王府中设一美人阁,内有当世美丽女子的画像,已有数人落入武明训的手中,作了武明训的玩物,想到水明苫要落到以好色出名的武明训的手中,武传玉心中便发急。
如何能救下水明苫,武传玉施展轻功,离开了这小镇之后,心中苦思不已,他也不至于分不清轻重,将自己的师门拉出来。
此时武昌城内,张帆立于校场之上,这时,朝庭与安氏土司最终达成了和议,朝庭对死去的安从明追封王爵,待以厚礼,这是开国以来从来没有的了,安氏已得不再与朝庭为敌,此时前线安氏突然退兵,并且分出兵马,危肋奢正安,奢正巡大骂不已,却是没有办法,安家土司一跑,跟着跑了一大群小土司,手底下实力大减,对于朝庭再也没有兵力上的优势了。
奢氏仍然顽固不化,向氏开始软化,一大堆小土司也开始分化,而在这一边,朝庭今天秋税已收完,又向两湖调了六万府兵,奢正安只看到一队又一队的兵马开进宣恩城中,自己这一方却一天一天少人,朝庭又从神都洛阳抽调右威卫一部约八千人左近,由安平郡王、右威卫大将军张忠嗣为统兵大将,这张忠嗣以郡王之尊,地位自然在吴柄章之上,张忠嗣有爵位,吴柄章身为文官,便不能再制衡张忠嗣,这是武将对文官的一次大胜利,从此后不用再听一群文官们对作战指手划脚,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这亦是因为吴柄章久战无攻,只守不攻,惹得皇帝发火,吴柄章此时主张以抚以主,并不是没有取得成效,安家等一大批小土司便是在吴柄章的政策下,向朝庭投诚,是以皇帝也没有将他拿办,只是派了主战的张忠嗣为将,当然名义上两湖之事仍然是吴柄章为两湖行军总管,张忠嗣要听他的,可是张忠嗣的亲贵身份在那里摆着,吴柄章可以号令武将,却拿不动这些亲贵,吴柄章此时只能为大军提供后勤,而且若是做得不好,张忠嗣一纸上去,吴柄章还吃不了好。
皇帝的意思在那里,吴柄章心知肚明,知道皇帝对于他的抚守之策不满,这是要让吴柄章给张忠嗣打下手,便老实的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有几个正统派的清流上书,现在都让皇帝发派到云南去了,算是给下面的人一点儿风向了。
张忠嗣身体肥胖,立于高台之上,形似一坐肉山,脸上有胡须都成了综色,长着双下巴,嘴中不时喷出臭气,那椅子不时发出“吱吱”的声音,他本不想穿盔甲,现在的大周朝,军户的盔甲便如同乞丐服一般惹眼,没有人愿意去穿,若是穿一文士服,倒更为流行。
下面是无边无际的人头的海洋,人过一万,无边无际,此时吴柄章只能站于台边,这时去抢张忠嗣的风头,那是明摆了要得罪人的。张忠嗣意图与对方决战,吴柄章心中其实是不满的,在前几月,那时,朝庭与诸土司的兵力相比,相差不多,甚至还要少一些,差不多是四万对六万多的样子,而且当时军器粮草接济不上,在当时的情况下,也为了保证江汉平原的秋税得以正常,理所当然要守势,而现在,宣恩一线府兵近十万,还有陇右的骑兵也来了,神都更是调来了常备的右威卫,一线兵马近十二万,如此大的规模,加之秋税已然完成,当然要攻了,可就在形势好转之时,自己也可以得到平定西南之功时,这张忠嗣来抢功,这其中有武明训的功劳,正是武明训向皇帝提出以张忠嗣替代自己,武明训也趁此机会,向朝中的勋贵世家一派卖好,这让吴柄章如何不怒,但是他是有城府的人,自然不会放到脸上。
张忠嗣得意洋洋,他本是勋贵子弟,说不上将门世家,此次他只要什么都不做,放开让手下的将军们去打,他坐着等着分功便是了,他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知道怎么打,但是让手下人去做便是了。
看到无数的将士在自己面前排成排,当真是豪情万丈,这才真的体会到万人之上的味道。张忠嗣一挥手道:“将士们,出征。”只是一挥手,椅子却发出了“吱”的一声,差一点儿便倒了。
人流向城外开去,这最后的决战,便要开始了。
宣恩前线,奢正安坐卧不安,此时大帐之内,坐在他对面的,正是魔教长老谭正坤。大帐内其他的位子都是空的,许多土司都跑了。
只见奢正安一脸焦躁,在帐中走来走去,谭正坤也是面作难色。
奢正安走到谭正坤面前道:“谭长老,给句实话,现在你们到底还能不能在武昌城后面起事,我们可是说好,我在这边起事之后,你们便在吴柄章的后方起事,如今我都打了这么久了,死伤这么多,怎么没有看到你们所谓的起事,你们到底守不守信诺。”
谭正坤道:“本来就要起事了,没有想到裘败天这老东西猪油蒙了心,将起事的五百万两军饷都不知转到那里去了,那可是二十车白银啊。没有军资,要我们用什么起事,这真是没有想到的情况。”
当时裘败天和坐下的弟子负责转移军饷,在巴山派与正道众人攻打天山之时,裘败天趁机将自己一同转移军饷的上百名弟子,统统用药毒杀了,然后从三际峰上逃了下来。裘败天想的是很美,有了这数百万两白银,后半辈子不用愁了,也不用再为白莲教卖命,不想一下山,就撞在张帆、胡一达手里,乐极生悲。这最后的藏宝图,此时正藏在武传玉的身上,不过武传玉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现在还没有想起来去寻那个什么藏银。
奢正安可不管这么多,如今他已悄悄派出特使,去接触张忠嗣,此时奢正安已然不想称王了,想得是如何保住基业,他也不是一门心思要给魔教打下手,只不过相互利用而已。
谭正坤道:“殿下,现在只有胜了这张忠嗣才是办法。如今,只有死命一拼,就算不能取胜,也要叫张忠嗣伤得不轻。”这人脸上说这话,却是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奢正安一听,心头起火,不过他自然不会将心里的怒意放到自己的脸上,心中却道:”你们魔教的人只想让我上前拼命,你们好得江山,想让我给你们当冤大头,我如何肯干,如果不是你还有用,今天就用你的心肝下酒。”
此时一头人进帐,向奢正安下跪后,道:”奢大人,那向明伟推说身体不适,不想到大营来了,向家兵今天向后退了三十多里,距离我们更远,还派出探子,防着我军。”
这姓向的带走了差不多两万多人,此时宣恩前线,兵力上,奢家和跟着奢家的小土司们,兵力不超过三万人了,而对面,已开来了十万大军。
奢正安也欲退,但是一退,那些跟着奢家的小土司,说不得便一哄而散了。到时候兵力更少,面对对方的泰山压顶之势,半分胜算也没有,除非对面的将领是猪。
奢正安焦躁万分,却又无可奈何,他发起性来,就要用人的心肝下酒,此时他恨上了谭正坤,便用眼不时瞄一眼谭正坤,暗想若是将他交出去,是不是自己的罪可免去一些。
谭正坤道:“反正一退,那些小土司都要跑,不如在宣恩城下打一次,就一次,便将那些不听话的小土司推到前面去。死也是死他们。”这却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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