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衡山弟子大呼声中,终于将几个前辈引了过来,吴明国带着一叶道人、袁宗焕过来,问道:“且发生了何事?”玉净子哭道:“师父不见了。”
众人都作不解,有人则四下寻找。
不想这时巴山派的院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名女子,风情万种,从门中出来,头发都是披开的,显然没有梳好,衣服亦是凌乱的,身上的衣服还有撕扯的痕迹。
玉柱子等数人大叫道:“师父,你没有事。”
来人正是花如月,此时她如新妇一般,皱眉道:“大呼小叫什么,莫要吵到了你们史志师叔。”
说完,袅袅起身,移步去了。
不多时,花如镜也从门口出来,看到一众人在门口,花如镜吼道:“看什么看,没有见过男欢女爱么?”说完不管别人,也回去了。
一众人皆面露惊色,望向巴山派的目光中,亦来有许多复杂的神色。
吴明国抚须笑道:“都说巴山派门风甚严,看来也不尽然嘛。”干笑二声,转身去了。
袁宗焕笑道:“有艳福、有艳福,不用担心,我们都会保密的。”说完大笑而去。
一叶道人冷声道:“伤风败俗。”也转身去了。
一众侠少一声哄笑,都散了开去。
刘正一与程立挺、汤剑一齐进了院中,只见到史志呆呆坐在床沿,目光呆痴,全身裸露,也不在意,然后突然用手蒙住自己的脸,将头低下来。
这可如何是好?
武昌城内,朱直超起了一个大早,便赶向了武昌最大的青楼—碧玉楼之外。
这碧玉楼是当朝某一位大佬所开,至少是有干股在其中的,平日里与三教九流都有往为,不过这位于长江边的碧玉院,却是极为高极的地方,这里装饰极为华贵,楼的雕梁用了金漆,上面用丝惠系住了许多灯笼,那灯笼上都题着“碧玉”两字,门口立着一溜儿的门子,停着一大排轿子,都有护院专门看守,门口站着十多个机灵的小厮,个个都是眼神机灵的人物。
同样是勾栏之地,但是青楼便是高极的地方了,这里来的都是才子、官员、官家子弟,而在街边的暗门子,瓦舍子,都是一般人去的地方了,万直超虽然也是个官儿,所经手之处,也极有油水,但是要他在这等地方一掷千金,那也是不可能的,这里一顿饭菜茶水便是数十两银子,万直超也跟着几个大人物来过一两次,今天前来,正是为了求见一个大人物。
进了门,万直超立时变了一个人,在外面是个大人物,在此间,却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官儿而已。
不多时,碧玉院的廖妈妈来了,这位妈妈年青时也是红极一时的人儿,是神都某一位大佬的外室,只是后来年老,便来了此间,做了妈妈。
万直超见了这位妈妈,低头唱个大喏,道:“廖妈妈,万某来求见赖公子,不知公子起来没有?”
那廖妈妈笑道:“万大人一早便来了,只怕要等上一会儿,赖公子昨夜刚刚得了凤娇姑娘,现下正在凤娇姑娘房中休息,老身可不敢去打扰。”
万直超心中暗道:“想不到,连名动江南的凤娇姑娘也成了赖昌威的女人,这赖昌威,定然能助我灭了张帆那小官儿,只要让这赖昌威看到那张娘子的姿色,张帆便是活不成了。”
当下万直超道:“下官便去门处等着,等赖公子醒来。”廖妈妈笑道:“那万大人便等着,老身叫下人为万大人准备一些吃食送来。”万直超谢绝了,便寻了一处椅子,安心坐下来等。
这碧玉院中,此时是大清早,便还没有多少人,若是到了晚间,便是人山人海,此时姑娘们房中,大都还装着大人才子们,满地的金红,显示出昨夜这里又是一场无忧之宴。
等到个把多个时辰,万直超丝毫不敢放松,这位赖公子,父亲是户部侍郎,天下钱粮,都漏不出赖家人的手心,赖大人是武亲王的得意门生,而赖昌威是赖大人最小的儿子,风流倜傥,又是江南才子,平日里呤诗做对,把玩名妓,与名士相交,掌东南钱粮,端得是九分快活,一分不知道还有什么不快活。
这凤娇姑娘,是江南名妓,无数人梦中都要相会的,琴棋书画,样样都精,一曲婉转歌喉,如天下人凡,据说,曾有江南士子发誓,今生非凤娇姑娘不娶,凤娇姑娘的画像,在江南之地,卖到了一百两一张,想不到,这位凤娇姑娘却做了赖公子的女人。
朱直超在心中将自己看到的张小娘子和凤娇姑娘在心中一比,暗自冷笑,道:“都说这凤娇姑娘是美人,不知多少人为她癫狂,这些人是没有见到那张小娘子,等会儿本官便让赖公子见一见这张小娘子,赖公子肯定想抢那张小娘子,到时候张帆肯定是家破人亡,如此大大解了我一口气。”心中却是打定主意,用美色来引诱那赖公子,那赖公子,见了解雨,为了得到美人,定然害死张帆。
等了多时,前进的院中,那门终于“吱”的一声打了开,一个丽人庸懒的伸出腰肢,脸上残脂未退,正是名动江南的名妓—凤娇姑娘,她冷冷看了一眼门口的万直超,转身去了。
院中传来大笑,一人在院中笑道:“小凤娇,赖大哥今天可不能陪你了,书院还有事情,下次再来陪你。”说话间,几个家人在门边相候,一个年青公子,身着锦服,衣态洋洋,神色张狂,带着几个家人,从那门中走出。
万直超急忙跟上去,低头道:“赖公子。”
赖昌威笑道:“老万啊,上次的事情办好了么?走,跟本公子去尝尝云秀楼的包点,本公子这却是有些饿了。”
万直超像个小跟班一般,急急跟了上去,一行人往外面行去。
在楼间,赖公子一人,独占了一个雅间,桌前放着满桌的菜点,赖公子随口尝上一二,一边却是十多个仆人,皆立于一边。
万直超小心坐在赖公子面前,屁股也只敢坐小半个椅子,小心看着赖公子进食,他是万万不敢去朝桌子上伸筷子的。
赖公子笑道:“你说你前日见了一个美人,比凤娇还漂亮,可是真有此事。”
万直超谄笑道:“那里敢瞒住公子,本来下官以为天下美人,只有公子所得的凤娇姑娘最美,不想见了那女子,顿觉少活了数十年,天下竟然有这般美丽的女子,真是大开眼界。”
赖公子道:“你这么一说,本公子倒是想去看一看了,倒底是什么货色,能当老万你如此赞誉。”
万直超道:“只是那张帆,那个武夫,只怕是个麻烦。”
赖公子道:“管他呢,识相的,自己明白事的话,知道怎么做,不识相,想弄死一个小武官还不容易么。”向赖公子献妻而求贵的人,也是不少的,赖公子却也不将一个小武官太当个数。
万直超笑道:“天下的美人,理所当然是万公子的,想必公子坐拥天下第一美人,想来真是人生之至乐了。”
不想赖公子摇摇头道:“老万,本公子在神都,有幸进过一会武王爷的美人阁,那里面的美人,才是真的绝色美人啊,武王爷在阁中的美人,连侍女都不比凤娇差,里面更有几个传说中的美人,只能看到图,要是本公子能得到那些美人,才算不枉此生了。”
万直超拍马道:“公子何必担心,公子家世过人,想来可以将天下美人一一收入房中的。”
赖公子道:“本公子看到了魔教的圣女画像,也看到了江湖上有名的几位女子的画像,都是人心中欲乐的精灵,不得到她们,吾便今生不欢。”
万直超笑道:“公子不用心急,现下想必就能收到一个了。”
且说北地,寒风之中,风呼呼吹过,吹起数根茅草,一根茅草飞到了正在堡外的连继宾的脸上,他“呸”的一声,将脸上的草吹了开,又往脸上摸了一把,将把眼泪摸了下来,前几日,平日里与他要好的几个同伴都死在那些正道大侠的手里,他岂止是伤心,几次想要去与那方家三兄弟去拼命,不想连堡主却寻到了他,一番推心置腹之下,连继宾终于忍了下来,正如同连堡主所说的,现在什么都不重要,最为重要的是活下来,活下来,才有希望。
他心中愤愤不平,每日便在堡外,看护堡子,看有没有大股的马匪流民,为堡子提供警报,现下堡子里,那方家三兄弟天天喝酒吃肉,还睡了数个使女丫鬟,那些正道大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天夜里还看见那个觉慧大师摸进了三婶的房里,还有那个张志达,每天都这里瞅瞅那里看一看,到处找银子。
只有那张存仁大侠是个好人,那天觉慧和尚正要对三婶施暴时,张存仁大侠一脚将门踢了开,一手拿着那觉慧大师的领子,将他扔到臭水沟里,事后那个觉慧和尚再也不敢在堡子里乱来了,还有那个易大侠,也是个不错的,几次方家三兄弟悄悄摸上来,想要害自己,都是那易大侠将他们赶走。
连继宾一人看着空旷的地面线,除去黄沙,却是什么都没有,他的几个伙伴都死在方家三兄弟手中,此时只有他一个人了,说不出的寂寞。
此时听到后面说话的声音,只见那巴山派的薜大侠,正带着一群人向张存仁大侠拱手,那薜大侠大声道:“师兄分身无力,不能亲自来送张大侠,我等众人之中,张大侠武功高强,这次打探消息的事情,便交由张大侠了,若是张大侠也不能探明那色公子是否在营中,那我们正道中人,就没有人能做到了。”
张存仁客气一番,道:“承胡真人看得起,张某定然不辱使命,胡真人尽管放心,若那色公子在营中,张某顺手将他的人头取来。”
薜穿石笑道:“张大侠武功,独步天下,吾等只等张大侠的捷报。”
张存仁拱拱手,便向堡门这边走来,连继宾低头将眼泪擦了擦,不想让张大侠看到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哭鼻子,不想张存仁还是看到了,便向连继宾走了过来,走到了堡子边,摸着连继宾,看到距离薜穿石他们远了,张存仁便蹲了下来,低声道:“连小兄弟,莫要哭了,现下伤心亦是无用,我走以后,你要自己小心,平日里多跟在那易辉大侠,还有武传玉少侠几位身边,知道了么?”
连继宾道:“张大侠,俺就是伤心,他们就像强盗一样。”他们,自然是指正道武林中人了。
张存仁叹口气道:“江湖险恶,人心更加险恶,是非对错,不要听别人怎么说,要用自己的心去看,莫要失了本心。”
连继宾点一点头,张存仁便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这一次还可不可以回来,这段日子,你要跟紧易大侠、武少侠,听清楚了么?”
连继宾道:“俺听清了,一定不会忘记的。”
张存仁站了起来,道:“公道自然在我心中,旁的人无可动摇,不管是什么,吾也只能去闯一闯,小兄弟,且别过了,再见。”说完向远处去了。
张存仁的身影消逝在落日里,他身形高大,直到过了许久,连继宾才看不见人影。
薜穿石一伙人在后面,带着方氏三兄弟、武传玉、还有几个巴山派的其他弟子,要楼台上看到张存仁走了,转过身,对方家三兄弟道:“三位贤侄,现下堡子附近极不安全,想必定然有魔教的探子在附近,要劳三位走一趟。”
方世明道:“薜大侠那里话,我们原意效劳。”方家三兄弟在薜穿石的带领下,做了不少即不违背侠义之道,又让人无比快活的事,心中是极为高兴的。
薜穿石道:“三侠虽然是武功高强,但是对本地的路径也不熟悉,我看要为你们三人寻一个本地的向导才行。”
方家三兄弟道:“但听薜大侠安排。”
薜穿石一指正坐在堡子外的连继宾道:“我看这个人就不错,这少年生于斯,长于斯,对于本地的路径一定极熟悉的,就是他了。”
方家三兄弟齐齐大喜道:“正要此人与我等同行,薜大侠英明。”
薜穿石道:“堡子外魔教妖人众多,出了些什么意外,也是正常的,想必胡师哥也不会在意的。”
方家三兄弟目光相接,个个眼中都带有诡异的笑意,这些日子,这连继宾几次要找三人拼命,三人早想找他机会杀了这小子,不想那张存仁、不有易辉,几次阻止了自己,现下机会从天上掉下来了,三人怎么能不喜。
薜穿石又道:“你们且下去准备罢。”
三人诡笑着下去了。
武传玉跟在身后,那里是不知道的。
薜穿石转过身,对他冷冷道:“武师侄,你今天就送那小姑娘,叫连安喻的,将他送回巴山派,你今天夜里就走吧。”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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