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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顿时炸开了锅,现下打了几次胜仗,所有人都活得舒舒服服的,以为流民兵不会来了,这次命令一下,就是一次绝大的行动,势必有许多放弃和牺牲。

  一个乡老叫道:“不行啊大人,小的们刚刚播下种子,眼看这一委的粮食就要收了,怎么能入城呢?”

  又一个乡绅道:“可以让方家军出城野战嘛?干嘛要我们搬来搬去,着实麻烦,不是一向都打胜仗么?”

  又一个秀才叫道:“大人,才没有安份几天,如何就能搬迁,再说这城怎么容得下这么多人,产生了疫病怎么办?新入城的人往哪里住?……”

  耿如纪大声道:“你们说的本官都听到了,这已然是必然的事了,若是留在城外,定然是十死无生,到时方大人不会将兵马派出去与流民兵野战的,这支兵马只能用来守城。”下面几个秀才公顿时小声骂道:“武夫、无用……”之类,耿如纪大声道:“这一次,我们要扩建泰安城,我们要在周围建四个卫城,还要建两道城墙,四个城门都要再建瓮城,还要扩挖护城河,同时要在城中储能吃一年的粮食。”

  下面的人顿时吵成了一片,要屯粮食,那肯定要有人拿出粮食来,谁都不肯将自家的粮拿出来,要建城,定然要分派人手,每一家都不想分派人手,要迁入城中,势必要和本城的原先住民发生冲突,本城的居民势必不能答应,这些问题,每一个都是难题。

  看着下面的吵成一片的人,耿如纪眉头皱了起来。

  武昌城春花巷内,两个穿了青衣的,样子似是街上的游手的青年摸到了张帆的宅外,此时张帆已然北上了,这房子许久没有打扫过了,门上落满了灰尘,那贴的门神像也变得发黄了,看样子便知是许久没有人来了。

  这两人正是狗剩与阿求,他们两人摸回了武昌城内,本是还抱着一线希望,现下却发现却实是人去楼空了。

  狗剩道:“我们两是逃犯,现下谁都知道我们杀了官造了反。”阿求叫道:“我们又没有杀死孙昌化,只杀了一些亲兵,要不是毛有将挡着我们,我们早将孙昌化一刀剁了。”原来当日孙昌化之所能逃出生天,正是因为毛有性挡下了杀得发狂的二兵,阿求狗剩两人不敢在军营中停留,便向回奔来,期望看到张家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现实打了两人一棒,而孙昌化躲过了两人一次的追杀,心中何其恼怒,发下了海捕文书,要将两人处死,两人一路东躲西藏,一个多月才到了武昌城,两人都是翻墙而进城的,城门口便贴着两人的画偶然性,现下两人已然是比得上魔教大魔教的巨盗了。

  阿求道:“不如我们抓一个问一问情况如何了?”不想狗剩道:“你忘记了上一次我们问的那一个人了。”上一次两人抓了一个人问情况,不想一不小心,那人反抗,反倒让狗剩给打死了,现下的人一看到两人,便要逃之夭夭,两人也不敢再寻人问了。

  这时便看到二个中年婆子过来,这两个婆子打开了张家的大门,奇的是她们竟然有张家的钥匙,两个婆子进了门,看是去是想找一些什么东西。

  阿求道:“我们跟上去,这两个家伙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粗使下人。”狗剩道:“好主意。”两人跳入院中,便听到一个婆子叫道:“那小浪蹄子不过是个下人出身,不想怀了公子的骨肉,竟然也骑到了我们头上,现下竟然要我们来给她寻东西,哼,她却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赖家夫人了。”另一个婆子叫道:“你也不用担心,你看这公子从来都没有去看这小浪蹄子,而且将他安置在万直超大那里,不想将她带回别院,这就说明公子在内心是看不起她的,她能一时得意,也不能一世得意,公子若是心中真的有她,怎么不将他接回别院,而是将她安置在万直超大府上,我看公子也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才看扶一二,以前的凤娇姑娘都能晚上到公子的书院去陪公子,可这春鸦小蹄子,你何时看过公子召见过她一回。”另一婆子笑道:“也是,我就不明白了,公子这样的人材,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般的货色,真是不合常理。”另一个婆子惊叫道:“你看,我真找到了,找到了那春鸦的卖身文书,这塞在这桌子底下,当成垫桌脚的用,现下可以回复她啦。”原来这两个婆子是想找出当初春鸦的买身契,张帆当初买了春鸦,拿了文书,却没有在意,看到大堂的桌子老是摇晃,便将这文书叠起来,当作了垫桌脚的东西,现下便让一个婆子寻到了。

  这时阿求听到了“春鸦”这两个字,心道:“定然可以从春鸦口中探知夫人的下落,跳入门中,两个婆子带没有叫出来,便让阿求制住了。

  狗剩跟了进来,叫道:“就是万直超大声波害了我们家大爷,想不到春鸦在万直超大声波那里,莫不是万直超大声波想抢春鸦,是故害了爷。”阿求骂道:“放屁呢,春鸦是什么货色,也值得抢。”当即用脚踏住一个婆子道:“你们快说,这府中原来住的张夫人呢?张夫人那里去了?”那婆子颇为凶发悍,叫道:“你想占老娘的便宜,别做梦了,来来来,看谁怕谁?”阿求胃中泛了酸,叫道:“你可知道爷是谁?”那婆子冷笑:“不过是一个想采花的。”阿求一把将蒙在脸上的布扯下来道:“你且看清楚,爷就是在军营重地连杀五十多个巡抚标兵的巨盗张阿求。”那婆子一声惊叫,道:“你,你且温柔一点,奴家受不了。“阿求顿时无语。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对付眼前的婆子。

  不想一只手伸过来,扯住那婆子的一呆耳朵,猛然一撕,耳朵便没有了,那婆子发出一声惨叫,只不过还没有叫出来,便让一坨自臭袜子塞住了嘴,狗剩上前道:“你那里来的那么多废话。”狗剩用一只手抓住那撕下的耳朵道:“这个法子才最简单。”另一个婆子脸色发白,狗剩挥动这只耳朵对另一个婆子道:“你若是不说,我将你剁成排肉块块,你信不信?”另一个婆子连连叫道:“大爷饶我性命,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片刻,两人出宅院中出来,阿求脸色铁青,狗剩脸色凶残,狗剩道:“我们现下先去杀了万直超大声波,顺便将春鸦杀了,最后我们再去杀那个赖公子,想必赖昌威身边的护卫最多,杀他最难,大爷教我们,做事要先难后易。”阿求道:“你是不太不仁了,刚才明明可以不杀两个婆子。”狗剩道:“不杀,你放了她们,她们马上跑回去报告。”阿求道:“你可以打昏他她们。”狗剩道:“那却是多费精力了,杀人多省力气。”阿求不言,狗剩将一个纸团拿在手中道:“你看,这是那春鸦的卖身契,给大爷放在桌子下面当垫子了,现下却被我寻到了,我正要用这个东西好好炮制一下春鸦这个贱女人。”阿求道:“你却是想做什么?”狗剩道:“从小到大,只有大爷对我好,教我武功,让我不受人欺负,夫人给我新衣穿,在大爷家天天都可以吃饱饭,我在大家手下呆一年,身子长了十多斤,以往的头人,那里肯让我吃饱饭,天天打我,我姐姐还让头人送给土司当耍耍妻,最后姐姐投崖死了,一家人都散了,我还要被近给头人打仗,最后终于被大爷救了下来,过上了做梦也想不到的好日子。”

  阿求道:“好好的,你为什么说这些,我们现下去救出夫人最要紧。”狗剩道:“这个话要说完,说完之后,说不定以后我们便不再走同一条路了。”阿求一惊,这些天两人虽然还如同以前一般,但是两人生份了许多,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是从那一日狗剩乱杀问路人开始,又似是今天狗剩将这两个婆子杀了而开始,阿求不欲乱杀一人,但是狗剩杀性却极重,那一日在军营中救陈继堂时,狗剩刀下无情,而且特别残忍,常将对手砍成肉块方才住手,相对之下,阿求则温和的多。

  狗剩道:“大爷让我活得像一个人,还教了我一身的功夫,教我认字,我这辈子是爹娘给的命,大爷教我做的人,所以害了大爷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大爷说的话,就是圣旨。”阿求道:“那么还不快去救夫人。”狗剩道:“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乱杀人,为此我们之间生份了许多,可以你还记不记得武少爷给我们讲的张观涛的事情。”阿求道:“我自然是记得的,他是大爷的师弟,一向和大爷交好,最后死在别人的暗算之下。”狗剩道:“正是如此,那位爷死前说的最后一句是对恶施仁,便是对善施暴,你还记不记得?”阿求道:“我却是记不清了。”狗剩道:“今天的事情便是如此,我会把万直超大声波一家老小都屠光,当着他的面。”阿求道:“不行,我们只杀恶首。”狗剩道:“这都是其次的,我不准你去救夫人。”阿求道:“你疯了么?我不去救谁去救?”狗剩道:“我虽然看不惯你婆妈和妇人之仁,但也不是不可以忍,这都不是我们不能走在一路的主要原因,最为主要的是有一件事你不该。”阿求道:“你却是说明白,怎么在这里打机锋。”狗剩道:“你不该对夫人起不敬的心思。”

  阿求顿时无言了,狗剩道:“你的小心思,我难道不清禁么,我不相信你了,我会独自去救夫人,夫人是什么人,夫人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在夫人心中,全世界只有大爷一人,夫人的德行,我娃狗的,佩服的不得了,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容忍别人污辱,那个什么赖明华不行,你也不行。”阿求道:“我什么也没有做。”狗剩道:“你若做了什么,我们现下便要刀剑相向了,这是你我最后一次称兄道弟了,所以话我不能不说明白。”阿求心冷了下来。

  狗剩道:“你还算是够义气的人,你现在手没有摸刀,可以刚才我已经将手放在刀上面了。”阿求一看,果然,狗剩已然将右手放在刀柄上,显然是防着自己翻脸,狗剩道:“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绝不向你下暗手,我也告诉你我防着你,正是光明正大。”阿求不言。

  狗剩道:“平常我都沉默不言,都不多说话,大爷说我是因为从小就被打击得狠了,所以再没有了自信。大爷说的不错,可是我能做到的事情,不自信也能做到,比如我刚才抽刀杀那两个婆子,我突然才明白,大爷说我们已然是天底下有数的强人,我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不用你再站在一边照应了。”阿求道:“你还是打算一个人去,你这么有信心。”狗剩道:“你若是要去,不要与我一路,再遇到我,我也会防着你。”阿求道:“我救出夫人之心,与你一般无二。”狗剩冷笑道:“你听到大爷遇害的消息,心里其实是不是还有一丝高兴,因为大爷死了,你就打夫人的主意。”阿救突然怒发冲冠,吼道:“放屁,我对夫人敬如神明,绝对没有一丝这般想法。”这一声在小院中传得远远的,顿引起了两边行人的窥探,狗剩道:“你每次看夫人的眼神,都出卖了你,我每次看到你用那样的眼神盯着夫人,我就想一刀砍了你。”阿求顿时无言了。

  狗剩道:“我便要去惩罚万直超大声波一伙人了,我绝计不让他们一家人,绝不让春鸦后半辈子可以安心过一天的日子。”阿求道:“你却是要做什么?”狗剩道:“从此你我不再同路,我一个人就够了。”说完,突然提起脚,往地上一跺,顿时平地一声响,这春花巷地上的青石地面突然发出“啪“的一声断裂声,狗剩道:”你我之间,从此不再是兄弟。阿求一看地面,便见到地面从了一条深一尺的沟,阿求道:“就因为我妇人之仁,就要与你断绝兄弟之情?”狗剩道:“还有,你对夫人不敬,对大爷不忠心,对兄弟不够义气,你的兄弟周树皮易大弟他们,也是死于万直超大声波之手,你却心平气和,还说什么只杀恶首,我自然不想与你再做兄弟,我以后也用不着一个人在面前指指点点,告诉我要做什么?”两人一时无言。

  狗剩手搭刀柄,向后倒转,走了三十步,也不顾一边行人的怪异的眼光,若是旁人知道这两人怀中都藏着短刀,只怕吓得飞奔了。

  看到阿求距自己三十步了,这个距离,阿求也不可能突袭自己,两人的武功都是张帆所教,同出一人之手,当然彼此知根知底,三十步对两人的武功来说都是安全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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