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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直超道:“还有什么事情?”

  管家轻声道:“春鸦姑娘流了产,邓老大夫倒是救活了春鸦姑娘,您看怎么向公子说这件事情?”万直超沉呤一会道:“照实说,赖公子手下有无数的能人异士,定然能拿住这个狂徒,我便要借公子的手,除去这个强人。”管家轻声道:“老爷说的事,老爷为了救公子的骨血,连自家的儿子也没有顾得上,想来就是赖明华大人,也说不小什么了?”万直超又想了想道:“估计这女的以后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不要对她太好了,吃穿用度能省一些就省一些,她本来就不讨公子的喜欢,想必没有这个孩子,公子以后见都不想见她一面,用不着对她太上心。”管家低头轻声称是。万直超道:“我要轻自去见一下公子,你备下礼物,送给公子身边的几个红人,一个都不准少,然后我再去拜访公子,务必不能让公子对我产生嫌隙。”管家也低声道:“老爷英明,只有靠着公子这棵大树,我们万家总有钱财来源的。”万直超道:“我苦心谋算,怎么能乱。”

  这时万直超的妾室在外面吵着要见,万直超道:“你便去办。”管家领命而去了,便见到自己家的妾身铃花上前了,脸上带着喜色,这铃花是青楼中的出身,到了万家,又没有人子女可以依靠,平常也最得万直超之心,见了万直超,便哭泣了一声,叫道:“若没有老爷,可叫妾身怎么活?”说话间,便到了万直超身边,轻轻为万直超捏拿身子。

  万直超道:“夫人怎么样了?”铃花泣道:“夫人到现在还没有醒,可是急死妾身了。”万直超道:“后院的事情一向你在管,现下你更要负起责来。”铃花道:“老爷放心,若是妾身在后院,便是一分银也不会让下人们贪了去。”万直超道:“原来你便做过这些事,我是放心的。”铃花道:“老爷这话,是嫌铃花在那构栏之地呆过,这却是伤了妾身的心。”说完欲哭泣,万直超一时头大,便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管帐目,一向省下了不少。”铃花道:“老爷,妾身有一个法子,可以再进一比。”万直超道:“你却是说一说,我知道后院的人一向只知道花银子,却从来没有人想过为这万宅进一分银子的。”铃花道:“小公子的丧事要大大操办,多请一些人,定然可以多进一些礼单的。“万直超一听,想发怒,铃花起身跪在地上哭泣道:“老爷,妾身一向只为老爷着想,如今公子没了,银钱却是不能再没了老爷若是要罚,便只罚妾一个。”万直超想了想,放下手道:“你且看着去办罢。”

  狗剩施展轻功,出了武昌城,到了武昌城外,寻了一处空的民居,一头钻了进去。这里是狗剩租下的地方,他作了案,自然不敢再呆在城中,一溜烟便跑了出来。

  狗剩扯下身上的夜行衣,将夜行衣什么的,全都塞进床下,打卫盆水,正看到水中自己的样子,狗剩突然大笑起来,这里是贫困人家住的地方,当然不用担心别人会来查证。

  狗剩叫道:“万老杀才,你终于也就今天,你害死了那么多人,我一刀杀了你,不是让你痛快了么?让你不痛快,就是我后半辈子的事情了。”正长笑间,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狗剩一个滚地,从床下取出一把铁剑来。其实他更于长使剑,只是当兵的,大都用刀,他长时间跟在张帆身边,自然也不能像军官一样别一把剑在自己的身边。

  阿求的声音从前门传来,叫道:“狗剩,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从万宅一出来,我便看到你了,我快出来,我和几句话与你说。”狗剩小心翼翼,打开了门,然后一个闪身,但心阿求发暗器。

  阿求站在院中,兵器也没有拿,狗剩上前道:“你我早已一刀两断,情谊不再,你找我来何事?”阿求怒道:“我都看见了,你在万家做的事情了,你为何要伤及无辜之人,要知道万直超做的事情却与他儿子无关,你却跑去将他儿子杀了,然后将春鸦肚子的孩子一脚踢了,你当我不知道你的恶行么?”

  狗剩收住剑,道:“我这般做,正是为了惩罚万直超,他害了我们这一队的运粮兵兄弟,八百多个人,只有一百多跑了出来,这死了的七百多个兄弟都有妻儿老小,你说他们的妻儿老小心不心痛,他们失了亲人,却找何人,我便是让他也尝一尝这个味道,你的几个弟兄,周树皮、易大弟胡老三他们,他们不是人么?你为何不敢去找他他仇?却在这里与我废话,你是想收我做小弟么?别做梦了,我早看透了你,你根本不为兄弟们着想,只想让你的兄弟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从来没有想过周树皮在想什么?易大弟在想什么?胡老三有什么难处,你以为你一声令下,他们就理所当然为你而死么?别做梦了,小瘪三,在内心中,我看不起你。”狗剩大骂一通,稍稍喘气,将心头的话说出来,也感到舒服多。

  阿求怒道:“报仇只能找正主,要杀只能杀万直超一人,他儿子他妻子,还有春鸦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无辜之人,你这样做,和那些魔教妖人有什么两样?你这样做了,岂不是变得和万直超成了同一种人了,我们和他是不同的。”

  狗剩一跃,跳到一边的磨盘石头上,将刀放在右手边,小心看着阿求,这个地形有利用防守,狗剩到现在还担心阿求突然发难,在内心深然已然不相信阿求了。

  听到阿求这般说话,狗剩冷笑道:“一刀杀了万直超,不可能,我偏不杀他,我就要一个一个杀他的家人,让他生不如死,这样才是惩罚,你要杀万直超,我还不让,因为我要看他慢慢死。”

  阿求怒道:“你现在变得和那些人有什么两样,你现在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万直超么?”

  狗剩也动怒了,叫道:“我们本来就一样,我们本来和万直超就是同样的,难道你认为为善就要被欺辱,为恶的就可以享受人生么,这是那门子道理,倒是你,被一些曲曲弯弯的道理蒙住了心,你现在的武功及不上我了,知道为什么么?大爷曾说过,不要被道理把心蒙住了,你就是被这些道理道义蒙住了心,现在你才武功不如我。”

  阿求道:“你放手罢,我们一起,只寻那两个元凶算帐,其他人,就算了罢,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阿求此时说话,情真意切。

  狗剩笑道:“你是不是很陶醉,以为你做大哥的王八气一发,我就会来投,你根本不是那块子料,胡老三易大弟他们,还有周树皮,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你不知道?你每天只想着他们做你吩咐下去的事情,你在内心深处,没有将他们当兄弟,你是不是以为你很行,以为别人服你,别做梦了,你的那套搞法,我早就看穿了本质,你离我远一点,再近了,小心刀剑无眼。”

  阿求怒道:“他们被人所害,我也伤心,你倒是说一说,他们都在想些什么?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么?”此时阿求恼怒,因为刚才狗剩几句话打破了以住阿求对于自己的认知,在他看来,事情就应这么办,万事万物莫不当如此。

  狗剩道:“易大弟想跟你学功夫,几次找你问起,你都心不在焉,吱吱唔唔,胡老三想做一个校官,可以较松些,为家里赚一些银钱,想通过你给大爷说一下,你也只是虚应着,周树皮倒是对你忠心,因为周树皮想当大爷的亲兵,想当大爷的第三个亲兵,可是你却不管不顾,你是不是以为你够兄弟,其实你一点也不够兄弟,他们死了,你都没有在他们的坟前磕个头。”

  阿求道:“你胡说什么?反正我就是不准让你再乱杀无辜。”

  狗剩道:“你快滚蛋,你本来就差我一着了,大爷教的东西,你总是学个大概,根本没有学好,快滚罢,看见你我就想起白死的几个兄弟。”

  阿求一边向后一边道:“我不会再让你伤到万直超和赖昌威的家人的,我会杀了这两个元凶,但是不伤他们的家人。”

  狗剩也道:“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看到阿求走了,狗剩小心的收起兵器,自语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当换一个地方。”走进房内,取了五两银子,放在堂上桌子上,权作为租金,这些银子都是他从万直超家中顺手抢来的,这租房子的钱阿求也是抢来的。

  阿救稍收拾了一下道:“我且观察一下,继续炮制万直超、还有春鸦这个卖主求荣的妇人,我定然不让你们好过。”

  这几日春鸦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过。

  那一日他醒过来,一摸自己的肚子,便知道自己的希望没有了,心中顿时涌起无边的愤恨,这孩子是她的希望,是再见到赖公子的希望,好在那老大夫倒是极为尽心,对她看顾得极好,这十多天以来,身子倒是渐渐好了起来。

  院中的阳光照入窗子,春鸦自已认为自己是个坚强的的女人,她从小吃苦,父母早难,叔父将她卖出,从小就做粗活,三寒三暑都在外劳作,从小没有过什么好日子,若是过得好,倒是后来遇到张帆的进候,在张家做活很轻松,主要是精神上很轻松,没有那种整天害怕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赖昌威,春鸦也是真的打算跟着解雨一辈子的。

  但是她终于是有希望的,她内心也期望着那种朱门大户,鲜衣怒马,迎来送往,期望以前看不起自己的人向自己谄媚,期望有一天可以在骄子里对一边的管家吩咐一声,管家就将将她想帮的做好,期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像自己伺候过的太太小姐们一样,到大庙中去烧香,身后有十多个丫鬟婆子,和尚道士们对自己恭恭敬敬,更期望有一个得意的夫君。

  赖公子就是她的希望。

  只差那么一步,她就可以步入自己梦想的“挣一个诰命夫人”的梦想了,这一切,都被狗剩那个土里刨食的无知之辈破坏了,狗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理解她的希望和梦想。

  春鸦挣扎着起了身子,从小劳动的身体还是扎实的,现下虽然失了许多血,但是绝对不像那些娇小姐一般,春鸦挣扎到了院中,只穿了一件单衣,这院中一个佣妇也没有,荒荒凉凉的,原来这几天万直超一声吩咐,春鸦的待遇自然下降了许多,万直超也知道在赖公子心中,是半点儿春鸦的地位也没有的,当然不肯多花心思在春鸦的身上。

  现下春鸦非常饿,这几天,只有一个婆子为她端来一点儿粥,其他的饭食,却是没有的。

  前院传来一阵子道士们的唱声,还有和尚们念经声,看来前院的排场不小,空气中传来鸡鸭鱼肉的香味,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的一边两个使女从春鸦身边走过,一边窃窃私语,春鸦叫道:“你们站住,万大人有没有将我的事情告诉公子,要不然公子怎么没有来?”一个使女脸上皮笑肉不笑道:“万大人忙得很,夫人还是好好休息,一日三餐自然有人送来。”春鸦还想说话,另一个使女尖声道:“夫人还是好好调养吧,婢子们都有事情,前院小公子的丧事,可是万万耽误不得,婢子们先行一步了。”两个使女自顾自的走了,也不理在后面的春鸦。

  春鸦此时饿得发昏了,求生的本能让她前行,转了一个院子,便看到几个小厮端了许多菜肴,一排排向前而去,那香味,顿时让春鸦眼睛发直了,此时油腥味是春鸦最想闻的东西,腥中一阵阵的饥饿感,让春鸦两眼放出光来。

  她扑过去,一个小厮惊叫一声,倒在地上,春鸦看到过道上的汤水落了下来,淋在地上,一只肥鸡也混着油水落在青石砖上,春鸦和身扑上去,将鸡抢在手中,狠命往自己口中送了起来,同时将背弓起来,准备挨后面小厮们的打,现下春鸦最关心的是将这只鸡吞下去。

  但是后面的众下人都只是惊叫了一声,却没有围上来,反倒是一哄而散了。

  春鸦也不抬头,拼命往自己嘴中塞鸡肉,肉一下子塞住了喉咙,春鸦又猛的吞了一阵子,终于艰难的将这一大口肉都吞了下去,一股子力量从腹中升了起来,春鸦发出了一声嚎叫,这种饿得狠了又猛吃带来的快感,上一次体验,还是几年前的事了。

  两只穿着黑色靴子的脚出现在春鸦的面前,一只手猛的伸过来,将鸡一扯,那人手劲大,本来一块肉已被咬进了春鸦的嘴中,现下却让这人一把扯走了大半,春鸦一声嚎叫,拼命去抢,不想这人一把推来,春鸦退了数步,终于看清了来人。

  正是在春鸦心中杀千刀的狗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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