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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又行了小半个时晨,便到了承恩门口,便看到胡权的大旗在城门口升了起来,一队一队的披甲标兵正四下出发,胡权着了金盔,带上众人,来迎一匹狼等人,他手下自然有人将这押获的军将们都提过去,一会儿胡权就要用到他们,向乱兵们招降,如果有不从的,当然是杀掉了。

  罗五车和于强奔等人到了城门口右侧下休整,因为战死了许多人,现下要从新编伍,罗五车和于强奔等人都想坐下来休息,他们打了一夜,现下想的,便是找个地方睡上一觉,现下罗五车觉得就算身边有人的尸体,也不妨碍睡觉了。

  不想才坐下来,一边就有人高民援兵,原来安远门一边吃紧,要调兵而去,罗五车于强奔等人不得不再起了身,整理了队伍,开进了城中,他们这些不是亲儿子,比不得披甲标兵们受照顾,现下是那里要他们,他们便要开向那里。

  一路上烟尘四起,众人整理好报队伍,向安远门而去,罗五车看到城中的乱兵以官兵居多,而流民兵却少一些,乱兵们四下放火乱烧,抢劫杀人,也没有人来管,这些乱兵大都是突然袭击之下混乱,一部分乱兵趁夜从几个城门逃跑,一些乱兵则想着抢一把再跑的心思,这其中就有很多是巡抚标兵,崔归元到现在还没有抓到,他手下巡抚标营却乱成了一团。

  众人到了安远门口,便看到一面“龙”字大旗在风中招展,在内城门口的空地上,人群围成几个团,喊杀声一阵一阵传过来,城上也是到处都有人撕杀,不时有人从城墙上掉下来,罗五车看到一他流民兵的头领尤其敢战,指挥一队队的流民兵将官兵们围住,夺城,这一队人刚到,这流民兵的首领导就一把抢过旗子,大声下令,让这一队人去围攻中间那一团的官兵。

  于强奔对罗五车低声道:“你看到了么?那人便是张承禄,听说就是他带人在夜间开了城门,里应外合,昨天夜里又守住了承恩门一个多时辰,才能放大军入城。”罗五车看了一眼那张承禄,只见他身上还穿着官兵的山文甲,可是头上却缠了红布,面带得色。

  前面一群人哄的退下了,轮到他们换上了,前面的人带着伤,后面的人轮换,正是车轮战的法子,罗五车和于强奔等人来不及多想,也涌了上去,罗五车拿了一小盾,于强奔持了一长枪,前面人一退,便看到中间是一团官兵,为首一个五十多岁,带着十多个亲卫家丁,正挡在出城的大路上,他们个个身上带伤,人群再围了上去,刀枪齐下,这将官的家丁也是敢战,顾不得休息,再涌了上来,和新到的一群人撕拼,不过他们一是人少,二来砍了良久,身上确实没有力气了,罗五车便砍倒了一个家丁样的人,完全是没有力气格挡砍下来的刀。

  后面张承禄的声音传来,罗五车只听到“龙叔叔,你降了罢,你若是降了,我替你在胡帅面前保举一个好的位置。”那个中间的将官听到了,只是“呸”了一声,吐了一口唾沫,又挥动大刀,将冲在前面的几个砍翻了,罗五车闪了一下,这将官好大的力道,刀锋从他面前划过,带起一阵子冷风。

  张承禄叫道:“叔叔,你对我有恩,我是不会忘记的,你可知道,昨天一役,崔归元已然跑了,这满城五万多官兵散的散,逃的逃,您何必顽抗,降了可以保住活命一条。”龙世忠听了,只是大骂道:“奸贼,你从了贼,还敢叫我叔叔,你我只有刀子说话的份,那来的废话。”后面的张承禄又叫了几声,那龙世忠也理也不理,一心招架着一波又一波冲上来的流民兵,后面张承禄终于停住了叫喊。不再想着招降龙世忠了。

  那将官的家丁越来越少,不是力竭倒地,就是被乱刀砍死,那将官看到今日终归是无法幸免,面上露出悲愤的神情,挥着大刀,不顾面前的空门,喊叫一声,朝罗五车冲将过来,面上须发皆张,白发飘飞,怒目而视。罗五车一时有些胆怯,后面于强奔一枪送出,正中那龙世忠的胸膛,龙世忠一声怒吼,却不能再前进分毫,他身上的鳞甲和枪头发出“吱吱”的刺耳声,罗五车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后的众披甲标兵们一齐大喝一声,数十支长枪从他耳边擦了过去,齐整的插入的龙世忠的胸膛中,然后一齐发力,将龙世忠用长枪挑了起来,龙世忠在空中还在张大嘴怒吼,然后数十支长枪一齐缩了回来,前面的人用盾一撞,龙世忠便倒在地上,血流满地,眼不闭,张眼看着天空。

  几个披甲恐其不死,又扑身上去,乱刀在龙世忠尸体上戳动,龙世忠动也不动,任他们戳了一阵,其他剩下的家丁要么扔了兵器倒在地上等死,要么鼓起力气再来拼斗,终于被一个个砍翻在地,砍死之后,众流民兵还将尸体上的盔甲扒下来。

  张承禄走上去,一刀将那个“龙”字大旗砍倒了。

  到了下午时分,城中官兵有组织的抵抗已然结束了,现下罗五车和于强奔等人攻下了安远门,在短暂的休整之后,便在城中追杀溃兵,这是个肥差,可以顺便发财。

  城中的几处仓库,除了极少部分被焚之外,其他都保存完好,夺了大批的粮食,四门都已然被攻下了,现下要的,便是将城中的乱兵扫清。

  流民兵的大队人马在下午时分也倒了,新的生力军加入,这些新到的,却不是流民兵的精锐的,许多连盔甲都配不齐,可是这些人打下手却早足够了,现下是打顺风仗了,只是这些人到了城中后,抢劫的事情却是多了。

  罗五车现下算得上高极的流贼了,他现下穿了两层甲,有铁盔,冷冷看着一群新到的兵丁冲进了一处巷子中,里面鸡飞狗跳起来,有男人的怒吼,有女人的哭泣,有小孩子的叫声,罗五车提了刀,坐在巷口的石牌下,他不必亲自上阵了,胡权打算将参加了突然袭击的这批流民兵披甲都提拨入披甲标兵中,一来披甲标兵有损失,二来一夜的作战,这些新加入的马甲表现都是极好的,经过了一夜的作战,作一个披甲标兵完全可以的。罗五车马上便是披甲标兵了,他现在,便是监督这些普通兵丁,抢到的东西自然少不了他一份,他现在可以不经请未就地将普通的流民兵斩首。

  于强奔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他现在也是一样,两人都是老贼了。

  不多时便看到一个头目奔出来,面上带着喜悦的神色,看来是抢到了不少,不过是不少了罗和于两位的,他带着讨好的神色到了罗五车面前,罗五车踹了一脚,骂道:“滚”那头目吓到了,连滚带爬到了另一边,于强奔却面带笑容,将这头目拉到自己身前,仔细数着递上来的孝敬。

  罗五车看了一眼这历城,烟火四起,哭声四下可闻,叹了一声。

  南面的安远门内,胡权已将帅旗升了起来,一边是一队又一队的降兵,将官们大都降了,这些兵卒放弃了抵抗,但是也有个别的,特别是历城本地的兵丁,这些本地的兵丁、衙役们拼命和杀进来的乱兵撕斗,大都战死。

  历城中五万多精锐官兵,四万多是客兵,主官一死,或是被擒拿,就乱作一团,冲出城逃命者有之,冲进民居中抢掠者有之,流民兵在攻破城之后,控制了局势,这些乱兵都被收起来,充分运用了这些降将的作用。

  邓毅站在胡权一边,这一次虽然大破历城,但是郑名世、祖廷年几人逃走,他们带上自家的军队,从南门奔出,现下朝泰安的方向去了,邓毅正打算去追击崔归元。

  胡权去不同意,抓崔归元本来就是为了防止历城内的官兵有组织的抵抗,现下已然攻下了历城,目地已然达到了,崔归元的作用也就没有那么重要,而且放崔归元入泰安城,让崔归元和张丛哲争起来,那才是胡权想看到的,毕竟崔归元的官位比张丛哲高,到时候泰安城两个官儿争成一团,自然为攻打泰安省下了不少力气。

  胡权看了看坐一边的邓毅道:“不用追了,不用追了,放崔归元到泰安去罢,崔归元这种人,到那里都能坏事,泰安本不好攻克,我们正要让崔归元和张丛哲斗上一斗,最好再让崔归元主事,那我么打历城也就简单的多。”

  邓毅面色变幻,道:“我还是去追一追,最好将祖廷年和郑名世他们歼灭,我不放心泰安有一支好的机动部队。”胡权脸色变化,心中盘算,这一次邓毅立下了大功,若是再让邓毅立功,那小明王就有理由让邓毅位置在自己之上,现下最好让邓毅再打一个败仗,但是这也不好拿捏,毕竟祖廷年所部是精锐兵马,虽然昨天夜里打散了不少,但是派出邓毅不一定能取胜,想了半天,胡权叹气道:“还是不要了,我们马上将明王迎进城中,祖部都是骑兵,我们的马兵追不上,追上了,也不见得能打过。”

  邓毅也不多言,便道:“我下城去收扰溃兵了。”带上几个亲兵,下城去了,现下历城中还乱得很,到处都是喊杀声,城中失火的地方也有几处,现下流民兵要的,是恢复这里的秩序。

  崔归元也没有穿官色,现下他满脸都是沮色,江朝栋带着几十个亲兵护住他,一行人在野地中胡走。

  一些乱兵在他可以看见的视野内,江朝栋大声叫那些乱兵汇合过来,不想那些乱兵也不到,自顾自的走了,有的还拿着刀子,要不是这一行人人多,只怕要不怀好意,拿崔归元当肥羊了。

  之所以拿崔归元当肥羊,是因为即使在跑路时,崔归元身边还有几只箱子,这几只箱子中,尽是金银珠宝,还有一些非常稀有的字画,银子都没有,因为太重,不好带。

  崔归元真是哭不出来了,现下失了历城,依朝庭的规矩,肯定是要斩首的,他不敢往回跑了,现下心里已经在计算朝中有那些关系靠得上,那些人可以用到,到了后言怎么向朝庭说,最好将罪名全推在已死了的张率教身上,也许还可以将罪名推到几个死了的军将身上,只要能逃脱就好。

  江朝栋上前,看到崔归元的脸色,小心道:“大人不用担心,现下齐地之中,仍然是以大人为尊,大人只是转战泰安,并不是被攻下了城池。”

  崔归元一听,兴奋道:“正是,正是,本官见到历城不能守,官兵士气不振,才转战泰安,本官是转进,不是丢失城池,这只是本官的策略。”

  一边一青年士子上前了,正是张文宏,他本也在崔府上,流民兵一攻入,他就跟着逃了出来,他有一点儿武艺,又经历过被追杀,自然逃命的功夫一流,张文宏上前道:“崔叔叔,您是山东巡抚,那泰安的张丛哲只是一个知府,则万万不能与你相抗的,你到了泰安,立时便夺了张丛哲的大权,到时还不是叔叔怎么说,便怎么办,听说那张丛哲将泰安经营得十分牢固,正合崔叔叔用。”

  崔归元一听,立进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没有穿官服,却有了十分精神,崔归元挥动手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泰安城没有被攻下,说明泰安城防比历城还好,到了泰安,本官便拿出巡抚大印,缴了张丛哲的权,到时什么都是本官的,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

  一群骑兵从这一群身边策马而过,江朝栋看到打头的是祖廷年的义子祖泽海,大喜之下叫道:“巡抚大人在这里,你们快快停下,护卫大人到泰安城。”那一队骑兵停下了,祖泽海策马上前,崔归元现下正打算到泰安去摘桃子,便站了出来,大叫道:“本官是山东巡抚崔归元,你等即时听本官号令,护卫本官到泰安府……”

  不想那祖泽海大笑道:“那里来的野人,崔大人已然战死在了历城,你们竟然敢冒充,真是不想活了。”祖泽海也是见过崔归元的,不想此时竟然不承认。

  崔归元脸作怒色道:“你竟然敢抗命,文宏,将本官的巡抚大印拿出来。”不想对面的祖泽海笑道:“我们却是没有时间来与你玩这些,你自去泰安罢,我们不陪你玩了。”说完策马而去,他身后骑兵也跟了去。

  崔归元大骂几声,张文宏劝道:“不用担心,崔叔叔,我们只要到了泰安,还不是想什么有什么,到时将泰安府变作我们的天下,功劳还是您的,朝庭也不会为难您。”崔归元想到此处,心头才略为开怀,对身后的兵士叫道:“立时向泰安府进发,本官要在三日之内到泰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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