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一份红色的纸张,波尔肯很快调整了心情,他大步走向了战俘营,准备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根据那个小书记官的说法,明天早上9点钟的时候,就要开始第一次培训了,不过今天下午它们就要从伯里曼村出发,前往阿让德郡的北方牧场了。
那是一座宏伟的建筑,波尔肯作为战俘被送过来的时候,远远的看过一次,那犹如一片完整的草原般的牧场,还有被牧马人放牧的骏马,这个已经差不多忘记了故乡景色的战俘,似乎又隐约想起了当初离开时门口的两颗杨树,又或者是,他作为士兵经过的某一个地方,总之,那是波尔肯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了。
今晚还得在战俘营再睡一晚上,波尔肯端着自己的木头碗,从态度相当恶劣的厨师那里领到了自己的一份稀粥,大概是听说了他要离开的事情,大厨又干脆给他的碗里加了几条蔫了吧唧的青菜,这在不养闲人的战俘营,已经是难得的待遇了。
“老子以后如果当了官,一定会照顾你的!”
波尔肯这样对大厨说,收获的,是大厨毫不加掩饰的嘲讽,以及不断摇晃的脑袋。
当晚,波尔肯睡得很实在,他甚至做了好几个梦,一会梦到他穿着古怪的裤子和上衣,站在很多人面前大声说着话,一会又梦到自己带着很多东西回到了自己都忘记是什么样子的家乡,还娶了两个妻子,不过在睡到一起的时候,那美丽的脸又变成了今天的骑士大人,他挥舞着长剑,冷笑着砍掉了自己的脑袋,还不屑的骂了一句,
“你也配当官?”
“啊!”
波尔肯大叫着从破旧的硬木床上坐起来,一脸的冷汗,他摸了摸脖子,好还好还,脖子还在,看来只是一场梦而已。不过当波尔肯扭过头,却发现天空已经出现了一份白色,看上去已经快要亮了。
“呸!吓老子一跳,算了不睡了,干脆直接去集合地点吧!”
波尔肯从床上跳下来,原本打算把自己的铺盖也拿走的,后来看了看,实在是太破了,干脆就不拿了,只是收拾了一下破旧的衣服,也没有给谁打招呼,就大摇大摆的走向了昨天签字的地方,也就是今天的集合点。
不过出乎波尔肯的意料之外,等到转过两个街角的时候,原本以为空无一人的集合点,竟然已经有一队人马在那等候了,还有一股饭菜的香味,虽然只是普通的烤面包和加了点香料的炖肉,却已经勾的波尔肯忍不住朝那边走去。
“你!对,就是你,我还记得你,你就是昨天第一个报名的那个家伙!”
刚走到一半路,波尔肯就被叫住了,他扭头一看,喝,竟然是昨天的骑士老爷,他此时也没有穿那身银色的盔甲,只是一件白色的衬衣,推着一大车东西走了过来,他叫住了波尔肯,一脸微妙的神情,
“你帮我把这三车补给品推到集合点,我请你吃一顿饭,怎么样?”
波尔肯下意识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然后看了看那一大锅炖肉,又看了看骑士老爷推着的满满当当的货车,最后点了点头。
十分钟之后,满头大汗的波尔坑拿着一个精致的大木碗和餐盘,畏畏缩缩的跟在骑士老爷身后,领到了自己的一份烤面包和炖肉,出乎他所料的是,打饭的竟然是昨天的小书记官,他不好意思的对波尔肯笑了笑,看了看他高大的身体,又给他加了一勺炖肉,还有一个半大的橙子。
几位骑士老爷们坐在简易的桌子上有说有笑的吃着早餐,波尔肯自然不可能凑上去,他坐在那堆自己推过来的补给品旁边的木桩上,先是满脸兴奋的吻了吻蔬菜炖肉的香气,然后乱七八糟的感谢了一堆神,这才开始大快朵颐。
“喂,波尔肯,我们这里人手不够用,有30个人的补给品要发,这样嘛,你来帮我们抬东西,作为报酬,我可以允许你在这些补给品里,挑一套最好的给你!”
又是那个年轻的骑士老爷,他带着那个似乎很害羞的书记官,大大咧咧的拍着刚刚将最后一片橙子塞进嘴里的逃兵的肩膀,把对方吓了一跳。
不过有了上次的交易,波尔肯这此机灵了很多,甚至不用其实老爷和小书记官吩咐,主动扛起那些大包小包,就走向了不远处的分发处。
这十几天第一次吃饱了饭的身体迸发出了极大的力量,30个大包扛完,波尔肯也只是微微喘着气,一直旁观着他干活的骑士老爷有些遗憾的拍打着波尔肯壮实的肌肉,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身体,如果早两年,挑选你加入图兰骑士团的重步兵队都不是问题!”
面对其实老爷的称赞,波尔肯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但心里却不以为然,打了十几年仗,波尔肯早就厌倦了手握刀枪的日子,实际上如果可以选,他宁愿当初就待在家乡,哪怕做一个穷一辈子的农夫,也比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好多了。
不过小书记官最后还是履行了他们的承诺,他带着波尔肯在30个大包里翻找了十几分钟,这才勉强给他配了一套最好的补给品。
一套厚实的黑色长袍,被特意改成了开领的样子,下半截被故意裁开,看上去就像是军服的式样,一条不算差的黑色裤子,最后是一双样式古怪的皮靴,没有长筒,传上去就像是普通的草鞋一样,中间搭配着一条红色的牛皮带和一个绿色的帆布包,看上去怪模怪样,但当波尔肯挺直了身体,却又有一种肃穆感从他身上传来。
“啧啧,还不赖嘛!”
骑士老爷在旁边抱着肩,对浑身不自在的波尔肯品头论足,看上去就像是在看马戏团的小丑,不过小书记官却绷着一张脸,第一次开口说道,
“恩,就是这样的,波尔肯,挺起胸,站直身体!对!校长吩咐过,每一个集合点要选出一名标兵,这边就是你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直属上司,我叫马恩,马恩-希德,玛萨诺斯魔法学院第三期学生,艾尔社会学研究小组副组长!很高兴认识你!也很欢迎你,加入这个对整个世界都意义重大的试验中来!”
今年只有十三岁的马恩像个小大人一样,对波尔肯伸出了手,而逃兵虽然粗鄙,但却从这个伸手的动作中,看出了马恩内心对他毫无芥蒂的友善,这对于飘零了十几年的逃兵来说,已经是一份相当珍贵的东西了。
波尔肯使劲将自己的手在裤子上搓了几下,颤抖的握住了马恩的小手,他挺起胸膛,在骑士老爷带着笑容的注视下,第一次像个大人物一样,咬字清晰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很高兴与你共事,马恩长官,我叫波尔肯,波尔肯-卢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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