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先生咬了咬牙,但正如阿道夫所说,他身上肩负着重要的任务,可不是来表演如何自杀的,所以双方僵持了斤半分钟之后,莱温终于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将其解下来,扔在了地面上。
这个动作也代表着他的彻底服软。但莱温能在这关键的时候,被亚瑟选来做这个“冒牌”的特使,自然不会是个泛泛之辈,他举起双手,虽然是在示意自己的失败,但他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
“阿道夫阁下,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来自帕坎防线北段,山堡守卫团的使者,我并不是代表洛达尔皇室来和你沟通,不过我想说的是,等到兽人攻破了帕坎南段的防线,涌入阿努曼彻国境的时候,您还能坦然的坐在这里,品味美酒的滋味吗?”
莱温的话音落地,阿道夫还没说话,伊莱文就拍着手大笑了起来,
“瞧瞧,阿道夫,这才是我记忆中的说客,不管怎么样,二话不说先给你夸大到就要亡国的地步,然后再诱导你的思维,让你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事情,帝国不愧是老牌强国,随便一个预备役骑士,就有如此好的口才,对了,你的口才这么好,也许约德尔的葬礼上,你还能作为司仪讲两句话呢。”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伊莱文如此不客气的谈论起了已经战死的约德尔团长,这下就算是莱温修养再好,也忍不住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一位大骑士怒起来确实能让普通人吓得没办法说话,但伊莱文是什么人?
他可是连真身和从神都见过,甚至还亲手干掉了一位,如此彪炳的战技,区区一个大骑士的问责,还真不被伊莱文看在眼里。
年轻法师举起手,做了个伸手的姿势,
“我没什么意思,如果你是来请援兵的话,态度最好端正一些,不要再搞一些幺蛾子了,这么说吧,整个巨龙平原的局势,我们看的比你们更清楚,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就算猜,也能猜个一清二楚,还有之前你的威胁,我想你进入阿努曼彻境内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我们的防线,所以如果兽人要来,就让他们来!至于你们…请回吧,在帝国正式宣布接纳阿努曼彻骑士团进入北疆国家联盟之前,我们不会往帕坎防线派出哪怕一兵一卒。”
莱温听到这斩钉截铁的话,心都凉了半截,他下意识的看向阿道夫,却现这位阿努曼彻的实际掌控者连看都不看他,只是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显然,法师相已经替阿道夫说明了他心中的想法。
但这个要求...说实话,莱温甚至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在国会通过决议的,这一点,从帝国前四十年对于阿努曼彻的行事风格:能拖就拖,反正抵死不承认阿努曼彻的主权,不放任也不关注,已经能看的一清二楚了。
说实话,这一刻莱温心里对于国会那些素位裹尸的老家伙们的恶感立刻就上升了一个层次,如果他们能早点讲阿努曼彻的事情解决,哪怕是彻底翻脸,也比现在这种不清不楚,还被人放在火上烤的情况好太多了。
不过莱温显然还想要再抗争一下,
“阿道夫先生,老伯爵...”
“不要提我的父亲,不要惹我怒,如果你还对援军这件事情抱有希望的话,还是想办法疏通帝国的关节吧。”
阿道夫打断了莱温的话,伸出手的在空中轻轻一划。
“送客!”
两名骑士侍卫很快走上前,伊莱文也散去了天穹之枪,莱温虽然很不甘心,但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侍卫走出了房门之外。
而伊莱文和阿道夫的商讨还在继续,
“你认为这个要求,帝国内部会答应吗?”
“现在可能不会。”
伊莱文搓了搓手,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
“帝国毕竟承平数百年,即便是第一次兽人战争,也没有让兽人进入国境一步,政客毕竟和军人不一样,他们又不用站在城墙上面对汹涌的兽人大潮,不过等到战事进行到千钧一的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
阿道夫也笑了起来,他甚至已经想象出了那些古板而傲慢的老家伙们,不得不咬着牙推翻自己之前的政治主张的窘迫场面,但在笑完之后,他又坐起了身体,郑重的问道,
“我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扣住“主权”这一个名头?以现在阿努曼彻的形式,即便是直接称王,帝国恐怕也管束不到我们吧?”
“名义!”
伊莱文的眼神清澈,就像是两潭幽深的池水,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名义,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就是这个道理。有一个问题你可能还没想过,如果兽人摧毁了帝国现在的政体和国家,将北疆完全纳入他们建立的国家当中,阿努曼彻该以什么样的名义和他们对话?还是以帝国的附庸吗?还是说,你只满足于一个阿努曼彻,区区近十万平方米的土地?”
“嗯...”
阿道夫陷入了沉思,说实话,伊莱文隐藏着没有说的含义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与其在帕坎防线攻破之后,整个帝国都被兽人肆虐,还不如趁着兽人攻略北疆的时候,将帝国的一部分地区纳入阿努曼彻的疆域当中。
这种想法,阿道夫不是没有过,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他还只是个热血少年的时候,只存有的幻想,今天伊莱文将话题挑破,阿道夫才突然现,原来自己距离当年的梦想,只剩下了不到一步的距离。
而在那种情况下,以一个独立的国家的名义,带着“驱逐兽人”的名号,自然就能很轻易的,将那些已经被吓破胆的民众,和他们的财富收入自己的囊中。
如果运作的好,阿努曼彻几乎立刻就能从一个三流国家,晋入一流帝国的行列里。
就在阿道夫握紧了拳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时候,伊莱文看似无意的端起酒杯,冷幽幽的说了一句,
“历史的前五十年,必然是时势造英雄,但后五十年,英雄难道不能掌控时势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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