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秋只是动了动眼皮,还没睁眼,就听到艾丽莎关切的声音。艾丽莎这次真心有些佩服林秋,她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采纳拉文霍尔的方案时,他就捏着鼻子一口气地把玻璃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了。
拉文霍尔说也许会有副作用,但他也不知道究竟会出现怎样的症状。
林秋坐起身,屋外天色已经蒙蒙发亮,他定了定神,才严肃地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刚才破获了一起离奇的密室杀人案。”
这是真事。
林秋在内心深处重申一遍,除了头有些晕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特别明显的副作用——如果非要再找出一个的话,那大概就是味道实在太难喝了。他估摸着自己昏睡了大半个晚上,那淡淡的涩味还徘徊在他的味蕾上。
可惜的是这时候没能有个略显肥胖的警官在他旁边说:“提尔老弟,你刚不是说……”这类标准的旁白。林秋有些后悔了,要是安娜和蔷薇在这,说不定还能配合他一下。他瞥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赛尔特,翻身下床:“我找到了另一位死者。”
理查德总算做出了反应:“另一位死者?提尔同学,难道这间农场还住着别人?”
“没错。”
林秋按照先前的记忆,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农场的柴房,柴房依旧上了锁,看来小镇上的人为了尊重亡者或出于其他的原因,并没有撬开这把锁。林秋打开门时,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柴房内烧得焦黑,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还是趴在门口的焦尸。尸体烧得黝黑,风炉学院的校服早就被火焰吞噬殆尽了——换句话说,小镇人们都以为阿道夫去狩猎熊怪了,或许已经有人猜测阿道夫在深入森林时遭遇了不测,但却没人知道熊怪的传闻都是赛尔特的父亲编出来的,他其实在火灾发生的当晚就死在了这里。
这么看来,这具尸体至少有三个月没人发现了。
“我知道了!”莉莉丝恍然大悟,暮色农场的第三具尸体,当她看见地上的尸体时,一道电光闪过她的脑海:“难怪镇上的人说赛尔特后来性格大变,其实真相是在火灾发生的当晚,他就被烧死在这间房子里,而我们看到的‘赛尔特’其实是魔物拟态而成的,它为了混淆小镇人们的视听,故意散播了有关火鸟的虚假消息!”
莉莉丝越想越有可能,这么一来,她和理查德就不必为了自己袭击一个无辜的小男孩而自责了。
“恭喜你,莉莉丝。”
林秋的话让莉莉丝眼前一亮,然而正当她以为自己已经越来越像名侦探靠拢时,林秋下一句话顿时打破了她的幻想:“你没有一点是推理正确的,谢谢参与。”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众人之中也就只有理查德王子不惧恶臭地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起来。当然,他的查看一无所获,这具尸体本就被烧得焦黑,又在这放置了三个多月,身体早就风干了:“你刚才说过密室杀人事件了吧,这么说,他是被谁杀掉的么?可是他应该是一名骑士吧。”
柴房内唯一没被烧毁的就是阿道夫的重剑了,经过了高温的炙烤,它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应该是这样。”艾丽莎瞧了眼一眼尸体面朝的方向以及屈伸的右手:“他临死前应该竭力想逃出这个屋子才对。重剑的位置说明他出于某种原因无法用剑破开这道门,才最终被困死在了柴房里——如果你能更仔细地观察一些,就能看出更多的东西。”
艾丽莎不遗余力地对理查德进行指导。
观察细节的能力在战场上是十分必要的,往往从废弃营地或者沿途休息站留下的痕迹,足以让一位优秀的指挥官洞察到敌人的状态,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细节有时甚至能影响一些重大决策。
她觉得理查德在这一点上很有潜力。至于林秋,她反而不会在意,这家伙推理的能力甚至比自己还强。当然,她的小队中,还有一位忽视了重剑等至少数个表明死者身份线索,而直接将其认定为赛尔特的莉莉丝:“理查德加上1分,莉莉丝扣1分。”
艾丽莎即时为两人打了分数。
“真相只有一个——这个人就是风炉学院的学生,也就是小镇冒险者们说的阿道夫。”
“阿道夫……那个断了一腿的骑士?”除了林秋之外,也就只有艾丽莎会把冒险者们一些看似漫不经心的话给记下来。莉莉丝是对此根本不上心,而理查德倒是很努力地在记了,然而他的记忆能力不太给力。
过了半个晚上,他已经记不清冒险者们说的骑士究竟是阿道夫、阿拉贡还是阿尔伯特了。
哦,不对,阿尔伯特是他哥哥。排除一个错误选项。
“那是之前为了阻止我们深入森林的借口,毕竟皇家骑士遭到袭击,竟断了一条腿,和失踪相比,前者听起来更有威慑力一些……不过阿道夫不是皇家骑士,准确的说,他介于银辉骑士与皇家骑士之间,这也是为什么冒险者说不出皇家骑士分阶的原因——如果他真的是皇家骑士,以他的性格,一定会牢牢记住,并时刻准备向外来者们炫耀他们这里出了一位x阶的皇家骑士。”
当然,他们不愿说阿道夫失踪的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直到现在,小镇的冒险者们还相信阿道夫有一天会突然回到镇上。
这只是林秋的猜测。
“总之,有关三个月前火灾的真相,我已经全都知道了——杀死骑士阿道夫,并引发火灾烧死赛尔特父母的人……就是他们本人!”
“等一下,这有些没道理啊。”这下莉莉丝的好奇心也被吊起来了:“他们为什么要烧了农场?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谋杀阿道夫时不小心点燃了庄稼,这样有可能会害死他们的孩子!”
“他们是故意的。不过相反,这么做,不仅不会伤害到赛尔特,还能让他获得强大的能力——你们把他打晕时看到的不是幻觉,他身上的火焰便是父母留给他的临别赠礼。”
“你是说……他们是神鸟教的教徒。”
艾丽莎得出了结论,在她过往的任务中,也见过不少极端狂热的异教徒。一个城镇内至少三成的动荡是这些狂热的异教徒引起的。烧掉一个农场和谋杀一名骑士远不是她见过最疯狂的举动,而如果他们是神鸟教教徒的话,一切也解释的通了。
“是的。”
“你们是说……”
这一次,发问的是另一个人。林秋转身,发现赛尔特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在几人不远处,迟疑地望着众人。在那个不眠之夜,赛尔特大致也是站在那里,阻止了他狂热的父亲一锤子砸向阿道夫的脑袋。
而现在,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了。
“我的父母,做了非常非常坏的事,对吗?”赛尔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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