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不扬回想道:“我和惊雪在同一个科室……”
齐不扬将自己和林惊雪的交往讲了出来,当中一些故事有选择性的做了删减。
林惊云听完却定睛看着齐不扬不说话。
齐不扬笑道:‘怎么了?”
林惊云问道:“就这是你们的全部故事吗?”
齐不扬笑道:“是啊。”
林惊云问道:“为什么我只听到你们相识相知的内容,却没有听到你们相恋相爱的内容。”
齐不扬讶异道:“怎么没有?”
林惊云笑问道:“那你们两在谈恋爱期间让你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件事是什么?”
“嗯……”齐不扬嗯了半天,这一段却是空白,更别说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了。
林惊云继续道:“这样问吧,你带过我姐逛过几次街,吃过几次饭,看过几场电影,送过她几次花,又给过她几次惊喜?这样容易回答了吧。”
齐不扬心中一惊,这才恍悟自己和惊雪之间这些却是一片空白,惊雪连恋爱中女人的一点待遇都没有享受到,他突然间才恍悟自己有多么对不起惊雪,亏欠她的竟是那么的多,相比之下他和冰兰反而有几次浪漫的回忆。
林惊云见齐不扬不说话,出声道:“你和我姐的爱情看似感人,却根本就不是一段完整的恋情。”
“姐夫,你爱我姐吗?”
“当然!”齐不扬应的果然肯定。
“那你觉得我姐爱你吗?”
齐不扬应的有些迟疑,不过最后却语气很肯定的回答道:“她爱我!”
林惊云道:“那你们的爱情肯定经得起任何考验,你会爱上别的女人吗?”
林惊云从男人人性上的弱点来问齐不扬这个问题,男人爱上别的女人,并不是男人不爱原来那个,是因为爱是人类的本能。
齐不扬回答道:“我不知道。”
林惊云道:“你不敢肯定,也就是说我姐可能会爱上别的男人。”
齐不扬不悦道:“惊云,有你这样当别人妹妹的吗?恨不得自己的姐姐不幸福。”
林惊云笑道:“姐夫,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下而已,从你刚才的回答和反应,我对你又多一些了解了。”
齐不扬道:“那你说说,你了解到了什么?”
林惊云笑道:“人的观点会因为一些人和事而发生转变,在转变的期间会有一段模糊不定的混乱期,这个期间人的性格会敏感且多变,性格特点呈现多样化,矛盾化。”
齐不扬隐蔽自己,问道;“然后呢?”
林惊云看着齐不扬轻轻说道;“不过你内心藏了什么秘密,你紧锁眉头的时候,我就会心疼你,就像你当初看见我心疼我一样。”说着她的手指无声的落在齐不扬的眉头上,轻轻的抚平那紧皱。
齐不扬道:“惊云,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幸福的回报,别的男人能轻易给你的,我却不能,你明白吗?”
林惊云笑道:“我明白,姐夫,我现在只要求能在你身边躺一下。”然后她就轻轻的将身体倒在齐不扬身上,将螓首枕在他的肩膀上。
这种程度的亲密是可以接受的,所以齐不扬并没有推开她。
齐不扬平静的看着对面的墙壁,任时间在无聊中流逝,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却又多少时间是用在这样的无聊中,假如把人当做一台机器,无聊就是这台机器在停止运行,这大概也是无聊的一种意义,机器不可能永远在运行工作,也需要有时候停下来歇一歇。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不扬低头看了趴在自己身上的林惊云一眼,才发现林惊云已经睡着了,这是一张秀丽绝俗的脸,林家三姐妹气质不同,却均是绝色大美女,相比起她的两个姐姐,林惊云的五官轮廓让她的气质偏向于女人如水柔弱可惜。
的确如此,更细长的眉毛,更娇小的鼻子,更浅薄,线条却更起伏的嘴唇,齐不扬不相信那种唇薄就命不好的面相学说,他只知道林惊云的五官非常和谐,总体有一种整体和谐之美。
此刻林惊云是美丽恬静的,像她当初患病时一样,静静的楚楚可怜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怜爱呵护之情。
但气质这种东西有时候是骗人的假象,林惊云根本就是一个小恶魔,这些天也没少折磨他,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欲仙欲死,当然不是那种欲仙欲死。
齐不扬苦笑一声,又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动到墙壁上。
人是平静一动不动的,思绪却开始无边无际的遨游,惊云刚才无论是抱着何种目的,却无意间点悟了他,的确他和惊雪之间的爱情是那么苍白,连一场像样的约会都没有,如果没有她患上变异禽流感期间那种在阴阳两界互望心痛,如果没有她黯然离开,又重新走在一起那一刻的巨大喜悦,齐不扬都不知道两人算不算是爱情。
冰兰给他带来的是火一般的热情,让他激情四溢,苦与乐,悲与欢是那么的分明,是那么影响深刻。
而惊雪像三月的微风那么温柔和熙,又像平静湖面上静静的湖水,她的美好是无痕无迹的,悄无声息的就渗入你的心头,她是一个十分明理的女人,虽在言语举止上没有过分表现出体贴来,与她在一起却从来没有给齐不扬增添一丝一毫的烦恼,无需表现体贴更胜体贴,两人的性格又都属于单调无趣那种,永远都不可能碰撞出什么激情的火花来,但一直以来,他和惊雪都相知相契,有很多事情只要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心领神会,她不会像其她女人一样在他这里乞求疼爱,索求关心爱护,就算她心里再悲伤最辛苦,也不会向自己抱怨。
正是这样,齐不扬一直拿林惊雪来消费,他把爱、关心、时间用在别人身上,而把林惊雪放在一个不起眼不重要的位置。
这并非林惊雪在自己心中不重要,而是重要到自己可以忽略她的感受,自己可以让她多承受一些委屈。
齐不扬内心一直对惊雪怀有愧疚,也一直感觉很对不起她,只是在惊云刚才说出那番话后,这种感觉才突然间强烈起来。
想的越多,齐不扬就觉得做人很难,还不如当一只猪,每天傻乎乎的吃完就睡,然后就在某一个晚上被人屠宰。
以前他做人做事都以问心无愧四个字作为标准,而现在他认为自己根本就配不上这四个字,他心中有愧,也愧对别人……
夜深沉了,低头再看林惊云,看她样子肯定睡到明天一早才会醒,倒是一点也不跟自己客气,拿自己的身体当枕头了。
突然看见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搂住她的臂膀,却也潇洒自我解释,就当搂着一个小女孩睡觉吧。
然后又无聊的盯着对面的墙壁看。
半夜,齐不扬尿急想上厕所,却动也动不了,忍也忍不住,干脆就把林惊云抱到他的办公室,把她放在沙发上,给她头上垫了点东西,掩上办公室的门回到病房门口……
大清早的,医院还没有什么人来上班,林惊雪和甄馥就来到医院接班。
一夜没睡,齐不扬却看不出什么疲态来。
林惊雪把早餐递了过来,“我妈做的早点,惊云呢?”
齐不扬接过早餐,应道:“惊云在我办公室睡觉。”
甄馥透过病房的玻璃看了林发雄一会,回头对着两人说道:“我把早餐给惊云送过去。”
齐不扬吃着虽然普通的早餐,却是透着慢慢的亲人的关怀。
林惊雪就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那日齐不扬从她酒店离开,两人就再没有独处过。
林惊雪静静看着他吃饭,过来一会才出声笑道:“饿了吧?”
齐不扬应道:“不是,是伯母的厨艺好,让人闻到她做的饭菜就胃口大开。”
林惊雪笑应道:“那你大可放心,以后你天天能够吃的上。”
齐不扬听到这句话,突然却停了下来,几秒钟之后侧头看向林惊雪,在齐不扬这一注视下,气氛立即有了变化,让林惊雪感觉就像一对感情破裂离了婚的夫妻,突然间又找回到一点曾经的感觉,林惊雪想说些什么,可是想说的话又害怕触及到这种已经无法改变的现实——她退出,成全不扬和冰兰。
齐不扬回头继续吃着早餐,他的内心绝不似他吃早餐的样子这么平静,相反波涛汹涌,却被外表的伪装层层包括。
突然的沉默让林惊雪有些尴尬不自然,她特意找了个话题问道:“你昨晚睡了吗?”
“没有。”齐不扬淡淡应了一句。
“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句之后又无话可说了,这次轮到齐不扬找话题,“我看伯母精神不是很好?”
林惊雪应道:“她跟我爸几十年的夫妻,现在我爸躺在病床上,她如何睡的着,天还没亮就起来做早餐,我一早看见她,就知道她昨晚没怎么睡。”
齐不扬应道:“看的出你爸妈感情很好。”
林惊雪淡淡道:“两个人能几十年如一日也不容易,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该了解的也都了解完了,有时候我都感觉他们两人无话可说,无话可做的。”
齐不扬问道:“惊雪,这是你的爱情观吗?”
林惊雪笑道:“我不知道,爱情对我来说是很模糊的东西,我觉得对它了解不深,也没有什么发言权。”
齐不扬看着她,内心突然很激动,突然捉住她的双手。
林惊雪被齐不扬这个举动搞得有些惊吓的身体剧烈颤抖一下,然后很快恍悟的想把手抽了回来。
齐不扬却牢牢捉住让她抽不回去,林惊雪只得说道:“不扬,你冷静一点,想想冰兰,想想她为了你受了多少苦,想想……”
齐不扬打断道:“我现在不想听这些,惊雪如果注定我们有缘无分,但是我还想和你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林惊雪表情疑惑,不知道齐不扬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齐不扬道:“我们因为相爱走在一起,却从来没有恋爱过,我们没有一起逛过街,我们没有一起看电影,我没送过你花,我没送过你礼物,我们甚至连约会过一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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