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炮兵们把让后勤部门骂娘的“光荣传统”发挥的淋漓尽致。6万发炮弹反复洗刷了阿苏格拉纳的城墙缺口和附近的废墟,像机枪一样不断开火的305mm自走炮不得不停了下来冷却,打到通红的迫击炮正在分批停火。稍后,第四次——同时也是真正的炮火延伸开始将钢铁和炸药砸进市区,等候多时的架桥战车和工兵们迅速在护城河上加起临时通道,战车掩护着装甲工兵营通过钢板桥和已经垮塌的城墙,进入了这座城市。
突击队以搜索队形慢慢进入阿苏格拉纳,在战车的掩护下,突击队猫着腰,踩着小碎步紧跟在后面。两翼有两辆防空豹跟着,双37高射炮炮口指向上方。假如有哪个“自爆英雄”想要跳出来,搞个什么惊喜,速射防空炮一刹那就会把他撕成碎片。
尽管炮兵们发誓绝不可能有人从炮弹的洗礼下幸存,不过之前毕利纽斯山口的小状况……让他们的誓言可信度稍稍有些动摇,指挥官们还是依照标准的步坦协同流程进行。
装甲工兵营迅速进入城内,身后的步兵开始扫荡城墙上一息尚存的残敌,防化连的白大褂们开始组装危险的特殊炮弹和钢瓶。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让人吃惊的是,那些能在巷战中发挥巨大威力的重炮没有进入。突击队占领了之前被炸平的街区后。立即停止了行动。步兵部队也没有跟进,他们抓紧时间,依托战车筑起工事。偶尔出来一两个愤怒的卡斯蒂利亚战士,很快就被放到。
零星的枪声越来越稀疏,最后诡异的沉寂下来。
工兵营摆出防御队形警戒四周。枪口朝向任何可能攻来的方向。街道两侧看不到一个目标,也没有平民——居民全都躲在屋子里,从门或者窗户的缝隙中偷偷窥视着他们的敌人。指挥官能够感受到那些带着惊恐和敌视的目光,它们使他很不舒服。
“防化连还要多少时间?”
谢尔曼少校冲通讯兵克雷坎普下士问到,小个子下士按着耳机和受话器,通过电台和后方交流了一阵后。抬头报告:
“25分钟,他们正在组装那些炮弹。埃伯哈特上尉说那些玩意儿很危险,必须按照程序来。”
“25分钟……”打量未被炮击波及的精美市街,少校俯身抓起一把尘土,看着沙粒尘埃从指缝间溜走,飘向港口方向。当手上仅留一撮黄色时。谢尔曼少校指着一栋房子,缓缓说到:
“告诉蝾螈,从那里开始,放火。”
“遵命,长官。”
下士点点头,对着麦克风一阵嚷嚷。很快,3辆用豹式战车改装出来的蝾螈式喷火战车开来上来。在卡斯蒂利亚人惊恐的目光中,一条火龙喷向木头房子。
几乎是一瞬间,无数人从房子里跑了出来。一时间,农夫蹙额,妇孺号泣。“查理曼人放火了”的哭喊震撼整座城市。
所有人都以为攻城战中城墙失守后的“必修课”——屠城就要开始了。除了极少数走不动或宁愿死在自己家里的人,所有人在震耳欲聋的枪炮齐鸣声中发疯般狂奔,他们大多奔向大教堂或港口,指望着母神和教会的庇护,或者从港口驾船逃出升天。
居民们全都被吓坏了,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环顾一下四周。假如有人那么做了,他就会发现:点燃了几栋房屋后,防卫军突击队就再次转入防御,不做进一步的推进。除了击毙一些试图反冲击的守军士兵,大多数枪声也是用于制造恐怖气氛的朝天鸣枪。
防卫军并不想进行一场血腥混乱的巷战——旷日持久的逐屋逐巷展开争夺。每一栋建筑几经反复争夺,丢下无数尸体后,最终交给胜利者的是一片废墟。甚至发生一支军队占据某座建筑的一楼,而另一支占据二楼,双方展开你死我活的残酷激战,但最后双方只是互相交换了阵地的奇怪状况。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座城市了,现在,需要一些快速解决问题的手段……在此之前,先得把守在家里,等待灾难过去的可爱市民们赶到街上才行——
“半小时之内,战斗会结束。”
防化连连长埃伯哈特上尉一脸认真,他的同僚和长官们点点头,表情狐疑。
有化学博士学位的上尉对此只能耸耸肩,接过麦克风,对他那些穿着白色防护服,左臂上别着红白相间八角袖标的手下优雅地下令:
“开始。”
化学迫击炮打出一轮齐射,炮弹落到人群聚集的街道上,这些标注黄色三角形和骷髅标志的炮弹落地后没有爆炸,大量淡黄色烟雾从炮弹中溢出。街道阵地的最前端,钢瓶阀门被打开,同样的黄雾贴着地面顺风扩散开。带着淡淡水果香的黄色气体扑向毫无防备的人群,几个好奇的孩子还用力吸了几下。
这举动或许无知,但或许是正确的。
人们接二连三的倒下,相同的症状出现在他们身上——头晕、恶心、胸闷、口吐白沫、四肢痉挛、呼吸困难。大口吸进烟雾的孩子们已经不再动弹,吸入高浓度神经毒气加速了死亡过程,痛苦只持续了一分钟就结束了。身体比他们强壮的大人还要再遭1分钟的罪。
沙林,学名甲氟膦酸异丙酯,杀虫剂的副产品,塔崩、梭曼的兄弟,早期的神经性毒气之一。
初次投入实战是在11区的地铁。造成上千人的伤亡。接下来,在混乱的中东也能见到其风骚的身影。这种带着一股水果香味的致命气体正在阿苏格拉纳收割生命。
埃伯哈特上尉对内部编号g3的沙林毒气感到满意,和毒性不足的路易式气、芥子气相比。新型毒气毒性更强,且难以防御。即便受害者捂住口鼻,通过皮肤接触沙林一样足以致命。被驱赶到街道上的居民很快就会到母神那里去报道——如果是芥子气。这个过程会长的让人难以忍受。
愿母神垂连这些灵魂。
虔诚教徒埃伯哈特上尉默默祷告了一句,转身向面无人色的同僚、长官们。在城外的阵地上,毛骨悚然的凄厉惨叫还很清晰——清晰到会让听到那种声音的相信惨叫就是从自己身边发出来的。见过流血和杀戮的军官也无法保持他们的矜持了。
“还有20分钟,长官。”
上尉提供了一个确定大部分居民死去的时间,继续补充:
“20分钟后,请发射燃烧弹进行清理。在此之前,请不要让任何士兵进入城区。”
犹如身处地狱的迪特利希师长默默点头,将军随后嘱咐参谋们将命令发布下去——包括几支特殊部队在内。
身背金属探测器的士兵确认术式的运作正常,会计们正在笨手笨脚的戴上防毒面具。尽管有机磷类毒气有用火可以清除的特性,但谁也不能保证不发生万一。
会计部的特遣小组并不担负作战任务,士兵手上的金属探测器也不是用来搜寻地雷的。
他们的工作是将这座城市中的贵重金属、艺术品、图书典籍……等等高价值物品全部登记造册打包带走。考虑到不少有钱人把贵重金属藏在夹板或地下的做法。相应的探测设备是必不可少的,在这种最新式金属探测器面前,就算是坟墓里的一颗金牙也能发现。
图书典籍和文献资料由专门人员编号造册——只有标号和卷宗号能连起来的文字资料才有价值,破损的、不完整的、标号和卷宗号错误的话,那些就只是一堆上了年代的羊皮纸,毫无意义。
雕塑和壁画也没有被遗忘,装甲工兵营的专业人士很清楚该如何不伤害雕像的情况下。连底座一起拆除一尊雕塑,特遣小组也有充足的化学胶布,足够带走这座古城里的每一幅壁画。
特遣小组搜刮战利品的时候,史塔西的特别行动队也会在猎兵营的配合下推进。他们会用生命体征探测眼镜仔细搜索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有时候还要用相对原始的工具——特别改装的听诊器监听墙壁、地板。一旦发现躲藏起来的漏网之鱼,立即予以消灭。
当这两组人马完事之后,装甲工兵营的主业这才来了。
按照总参谋部的命令,他们将以精灵一丝不苟的行事风格,系统的、一劳永逸的毁灭阿苏格拉纳。将这座千年古城化为焦土和瓦砾。
在这道残酷的指令和正在肆虐的毒气笼罩下,阿苏格拉纳不能有一个活着的人类离开这座城市,这里发生过的事情——新奇的武器、从未见过的战术、穿提坦斯军服的奇怪士兵——不会有只字片言流传出去。
不光是阿苏格拉纳。赫罗纳同样也不行。
在赫罗纳,史塔西特别行动队和军医们正忙得焦头烂额。他们正忙着把居民分门别类,先是把男人和妇女儿童分开,接着又把能劳动的和不能劳动的分开。最终选出身强体壮的青壮劳动力,用枪托和刺刀把这些人赶上火车。剩下的老弱妇孺哭喊着、尖叫着等待“下一班火车”。城外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推土机正在待命……
火车朝着北方驶去,像牲口一样挤在车厢里的男人们忐忑的占卜着自己的、家人的命运。没人知道这列印有kz字样的列车究竟会驶往何方,什么样的命运正在等着他们。
kz,卡蔡特。
念起来比其精灵语全称“集中营(korationslager)”要简洁的多。
列车司机拉响了汽笛,挂在一旁的活页夹翻动了一下,上面标注着一个叫“卡廷(katyn)”的地方。
那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在罗斯公国靠近北冰海的边沿地带。
三年前,公司付了一笔钱给罗斯公国情报机关“奥克拉纳”——保卫公共安全与秩序局,从此之后就有一条单线铁路通向这片森林。货运列车满载人员而去,载满土豆等作物而归,却从来没有人从那片森林中出来过,就像被森林吃掉了一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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