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行了短暂的交流,紧接着就被愤怒的咆哮声打断了。
只见面容狰狞的凯撒陛下狠狠拍了拍扶手,骤然从王座上站起身,同时嘴里大声叫嚷着:“反了!反了!都反了!这群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声音来的极为突然,顿时将周围那些封疆大吏吓得浑身哆嗦,当然也有人上前劝阻:“陛下息怒!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我们赶紧想想应对的办法吧!”
不过他们无奈的语气和满面愁容的样子非但没有起到什么正面作用,反而让对方变得更加的暴躁:“办法?什么办法?你们平时那种侃侃而谈、巧言令色的样子呢?你们勾心斗角的能耐呢?现在都傻了吧?啊!你们平时的威风八面呢?你们……”
那群大臣被骂的体无完肤,全都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再没人敢出声招惹,唯恐对方将火气发到自己身上,就连亚雷等人的脚步都及时停了下来,现在上去貌似与飞蛾扑火无异。
王座边上的艾默根大法师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身体缓缓的朝着右侧台阶挪了两步,他脸上那谨慎的面孔使这原本简单的动作变得尤为滑稽。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十分钟,最后他终于接近了台阶,并且成功跑到了下面的人群中,他在亚雷的身旁站定,这才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王国四城警钟齐鸣,国王陛下又发此雷霆之怒,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看到对方那心有余悸的样子,范迪塞尔亲王有些好奇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东北行省的事情。”艾默根大法师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旋即朝着众人开口解释道:“前天凌晨时分,加里曼丹王国大军压境,这才过了两天时间,就已经攻下了兰河郡七座军事重镇,但是作为东北战区总司令的迪莫因亲王却撤走了自己所掌控的两个集团军,至使虢王要塞孤立无援、最终沦陷。”
“虢王要塞真的沦陷了?”当这个消息再次被他提及时,在场所有人都不免大惊失色。
众人原本还对这个消息抱有疑虑,毕竟那里有着极为坚固的城防和十多万精锐部队把手,就算面对百万大军也可以死守上几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沦陷呢?
但是艾默根大法师如今亲口说了出来,那恐怕就确实无误了,虢王要塞可是兰河郡最为重要的军事要塞,如果真被攻破的话,那加里曼丹王国的大军便可以长驱直入、兵临王都。
亚雷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同时不禁无力的揉了揉额头,看起来王国真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危机之中,自己怕是不能继续安心发展了。
“没错!”对方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同时看向王座下伏跪不起的那位将领,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屑:“其实虢王要塞是可以坚守到援军到来的,但是作为最高指挥官肯瑞利勋爵见对方声势浩大,竟然畏战而逃,哼哼……”
“该死!我就知道这些可恶的宫廷贵族不能信任。”范迪塞尔亲王闻言恨恨的说道,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若不是有凯撒王在此,他非得上去踹对方两脚不可。
“不止如此,他还欺骗国王陛下说大军已经破城,这才无奈放弃了死守。”此刻多罗特大法师也走了下来,他嘴中带着些幸灾乐祸的味道:“这个白痴还以为自己的谎言天衣无缝,可是没想到却被逃出来的守军将士戳破了。”
发泄了好半天,凯撒王的精力终于耗尽了,他颓然的坐回王座上,然后对着下面惶惶不安的朝臣疲惫说道:“大家都坐下,刚才艾默根大法师应该把事情经过和你们讲清楚了吧?”
“是的!”众人边回答边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许多人脸上同样流露出了忐忑的神情,唯独亚雷和范迪塞尔亲王等少数几人面色还算正常。
此刻伏跪在王座的台阶下面的人依然没有任何动做,透过那极为凌乱的头发,依稀可以看到他脸上惶恐不安的表情。
亚雷注意到在他的额角有处明显的淤痕,似乎可以和那碎裂的茶杯联系起来,于是猜想到了刚才承受国王陛下雷霆之怒的人,就是这位倒霉的勋贵了。
“他就是肯瑞利勋爵,现在已经被暴怒的国王陛下剥夺了所有职务和爵位。”范迪塞尔亲王语气冰冷,哪怕是没有可以针对谁,但也让周围的人感觉如同是被刀子划破了皮肤似的。
三名胸前佩戴着切克利家族徽章的骑士单膝跪在肯瑞利勋爵身后,破碎的披风上面满是尘土和血迹,看来就是他们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带给了国王陛下,同时戳破了对方的谎言,当然也由此引发了国王陛下的雷霆怒火。
王座上的凯尔温斯顿七世怒火未息,赤红的眸子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表达出这位国王陛下心中的强烈情绪波动,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用极为可怕的语气问道:“肯瑞利勋爵,你不是说自己撤离的时候,虢王要塞已经沦陷了吗?”
听到这话,王座下的肯瑞利勋爵身体不禁意的哆嗦了两下,用惶恐而呆滞的声音回答道:“是……是的!国王陛下!当时加里曼丹王国的大军已经攻破了东城门,其他城门也都遭到极其猛烈的攻击,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命令部队后撤的话……”
“哼!”没等他继续巧言狡辩,凯撒王极为震怒的冷哼声直接响了起来:“但是你身后的三位骑士说,当时只有少许部队攻进了城门,但是又被王国勇士顽强的打了回去,而你因为惧怕对方,所以选择直接乔装逃走!”
“不!不是!我……”肯瑞利勋爵嗫喏几下嘴唇,像是要做出什么解释,但最后却颓然的低下了头颅,整座觐见大殿顿时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中。
“国王陛下!依我来看,错误的根本并不在在于肯瑞利勋爵。”就在这气氛即将压抑到顶点的时候,亚雷对面神情憔悴的一位王国重臣突然开口了,他的语气十分无奈,但貌似有着不得不说的理由。
“哦?不在肯瑞利勋爵?那难道是要怪到我们切克利家族头上了?”切克利伯爵阴沉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的确!切克利家族总共有二十七名成员在虢王要塞担任要职,其中骑士二十五人,两人担任后勤杂物,可是在加里曼丹王国大军进攻的时候,他们没有任何的无惧和后退,最后仅有三人奋力杀出重围,其他尽皆战死在了城墙上!”
“不!不!不!切克利伯爵,您误会我了。”听到这近乎质问的语调,对方脸上突然流露出了畏惧之色:“切克利家族忠心护国,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那你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帮助肯瑞利勋爵推脱责任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的好,趁着现在身子骨还算硬朗,赶紧再生个吧!”切克利伯爵的语气极其冰冷,同还流露出嘲讽之意。
亚雷闻言挑了下眉头,然后面露询问的看向身旁的范迪塞尔亲王:“这个肯瑞利勋爵……”
“是那个混蛋的私生子!”此时这位亲王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这个管不住下身的老混蛋,简直丢尽了凯尔温斯顿家族的脸面。”
这句话不管从任何人的嘴里说出来,都不会让人有所异议,但是从这位有着不老雄狮桂冠的亲王口中说出,就未免有些尴尬了。
看到亚雷投来的奇怪眼神,就连范迪塞尔亲王自己都面色微红,而他身后站立的珈维恩王子更是羞愧的别过头去,若是真要较真的话,那除了塞繆尔王子之外,亲王府的那些王子公主其实都是私生子。
“只是个私生子而已,没必要冒着这么大风险出来说情吧?”亚雷无奈的叹了口气,旋即再次疑惑的开口问道。
貌似哪个贵族都有犯错误的时候,但是多数人都选择置之不理,稍微有些良心的,最多也就是分给对方几亩田地和钱财。
但是面前这位王国重臣却甘愿冒着得罪凯撒王的风险替这个私生子求情,莫不是脑子里进水了?
范迪塞尔亲王听到这话,不禁面露冷笑,然后用极其刻薄的语气解释道:“这个白痴可能是缺德事情干多了,生出来的孩子不是早夭就是残疾,如今就剩下这么个健全的,你说这风险该不该冒?”
“哦!明白了。”亚雷玩味的点了点头。
就在他露出了然神色的同时,那位王国重臣艰难的从座位上站起身,然后转身朝着凯撒王的方向跪倒在地:“国王陛下明鉴!虽然虢王要塞的确坚固,但是面对百万大军的猛攻又能支撑多久呢?这件事情的责任完全应该归咎于迪莫因亲王,如果不是撤走了驻守边疆的两支军队,那加里曼丹王国绝不可能轻易踏足兰河郡,虢王要塞也绝对不会孤立无援、最终失守。”
“没错!陛下!我完全是在孤立无援的绝望之下,才做出了这样不过脑子的决定,还希望陛下能给我个机会赎罪。”肯瑞利勋爵闻言立刻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求生的欲望。
“哼!照你这么说,肯瑞利勋爵就没有任何过失和责任了?”切克利伯爵目光冷峻的看向那位王国重臣,狰狞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提刀砍死对方似的。
“当然不是,不过这次战争的责任和过失并不再个别人身上,所以值得从轻发落。”那位王国重臣在这咄咄逼人的语气之下冷汗直冒,但是依旧咬紧牙关不松口,脸上的坚定神情十分明显,仿佛在说:这个人我保定了!
“哈哈!从轻发落?真是笑话!王国守将畏战而逃是重罪,从建国以来哪有从轻发落的说法?”此时沉默许久的范迪塞尔亲王也开口了:“当年凯尔温斯顿四世的亲弟弟率领两个步兵团在平原抵抗坦丁堡王国的二十七万大军,不敌之下选择撤守,造成整个西部防线崩溃,最后被判绞刑,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还是说这个杂种的命要高贵过凯尔温斯顿家族?”
“我……我……”这话说的对方哑口无言,颓然间仿佛老了几十岁似的。
“此事无需再议,按照王国律法,判处肯瑞利勋爵绞刑!”凯撒王见到这位王国重臣已经无话可说,顿时挥手做出了宣判。
然后微微叹了口气,又转过头看向切克利伯爵道:“你们切克利家族二十四位成员英勇殉国,我对此深感愧疚,所以暂时恢复你集团军司令的职务,明日立刻启程回去,即可组织人马驰援兰河郡。”
“多谢陛下!”切克利伯爵立刻站起身郑重回应道,原本因为失去族人而悲伤的神情也逐渐转为了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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