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重生或者穿越,你愿意重生回过去的自己,还是穿越成为另外一个人?如果选择重生,你希望回到自己人生的哪一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比较碉堡的回答是:我拒绝,我现在最好,这辈子就够了。
孟星魂他老爸在儿子降生时,倒没读过那一部《流星蝴蝶剑》,也不知怎么就古龙“上身”,给他起了一个经典的大号。一般和古人、名人、书中人,同名同姓,长大以后能有点出息的,极其少见。孟星魂原本也不应该例外——老外可以例外,老外没文化。
一年前,在放学的路上,莫名其妙地,孟星魂被天上掉下来的一个书包,砸得当场晕死过去。住院治疗将近两个月,整个人才算恢复过来。
孟星魂出院之后,能吃能喝,能听能写,能跑能作,啥也不耽误,学习成绩也不错。就是不怎么说话,沉默寡言的。医生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只能说是脑部受到重创以后的心理后遗症。
原本这孩子是一个人嫌狗烦的小捣蛋,这下子蔫吧成了半个小哑巴。一来他是老幺独子,家里人宠着点、护着点,本就自然;二来这孩子遭了天灾,忽然转了性子,家里人更是禁不住无穷泛滥的怜惜。这一下,孟星魂可就成了一家人最为在乎的宝,也成了学校里最受照顾的苗。
孟星魂有个大他三岁的姐姐,芳名星雨,姐弟俩打小感情极好。他们的老爹孟峰,是一个能折腾的人物。他当过小兵,打过大仗,做过芝麻官,砸了铁饭碗,下海开了个酒家,挣了点钱,又跑到大连去,承包了一条船,出海打渔为业。家里全甩手给了孩子他妈。
他们的母亲普素,是哈尔滨市人民中学的一名语文教员,高级教师,却很少带个班当班主任。就因为家里这两个孩子,都太有主意了,她看管不过来。
今年是一九八九年,八十年代的最后一年,九十年代触手可及,二十世纪也没剩多久了。
这一年,崔建发行了他的首张个人专辑《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这是中国有史以来的第一张原创摇滚乐大碟。从此老崔被捧上了神坛,其中《一无所有》、《花房姑娘》等三四首名曲,将传唱三十年。
这一年,希望工程启动,邓大人荣休,电视上放着宝岛剧《春去春又回》,电影院里很萧条。比较火的,是各单位包场看的史诗巨片《开国大典》,男影帝姜闻和女歌星程林主演的、有点文艺范儿的《本命年》,还算是吓人的《黑楼孤魂》……
这一年来,孟星魂一直都不怎么说话。
刚开始是因为在病床上醒过来之后,小孩有点给吓傻了,蒙圈了。他正好脑袋上的伤口也痛的厉害,不乐意多想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和家人该怎么说,该说什么。干脆就来他一个闭口咒,省的烦。至于给家人带来的伤心困扰,当时也真没能顾得上。
再到后来,亲朋故旧的各种关心,返校后,让他起腻的高中各门学习课程,天上掉的“大馅饼”导致的,大男孩对于自己的未来,各种各样的憧憬,都让孟星魂惶惑不安了好久。
没错,孟星魂重生了,重生回了十五岁。可是他前世的记忆,却像是一碗大杂烩似的,乱炖一团。
他清楚的记得前世的很多事情,却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干嘛的。我好像是一个顽主,又是一个文青,可能是个歌手,还是一个劳改犯——打住吧,这方面只会越想越乱,头越来越痛!
我好像只重生了一半多一点点,一半仍是当下,一点点是未来。
这让刚刚跨入十六岁花季的孟星魂,既恐惧,又兴奋,有点找不着北。
一年多来,孟星魂每天捋着自己混杂的记忆,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终于想明白、想通透了一个道理——无论是福是祸,重来一遭,还是要做自己。什么都会改变,只有本性不会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装是装不来的。
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呢?这是一个很折磨人的问题,属于哲学范畴。
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哲学,也看不懂哲学,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经常会做些,不是东西的事情。
此时的孟星魂,很庆幸他老爹给起了这个侠气冲天的大名,虽然小名可不咋滴。——自打这小子从五岁起,就和女娃们嬉皮笑脸,把男娃们打的鬼哭狼嚎,他爹执行家法时,骂他小混球骂习惯了,他妈也没反对。
是啊,哥哥我打小,就是一个祸祸。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孟星魂打小聪明伶俐,招人喜欢。就是时不时要祸祸一番,惹得左邻右舍鸡飞狗跳,打他骂他都没用。
五岁的时候,他就野的不成样子。邻居四婶在院子里生炉子,煎中药。这小子一看四周没人,顺手就给抓进去一大把黑土。把邻居四叔给噎的够呛,得亏是一把土,那要是一包耗子药.....
孟峰和孩儿他妈说:“这孩子搁在家里,没人管,早晚得把咱们家房子给点着了。”反正孩子早慧,干脆就撵到学校去,和半大的孩子们混一块,挨他几顿揍,也就皮实了。
他姐姐星雨7岁才上学,结果他五岁,就被爹妈给哄到学校去了。姐弟俩岁数差了三岁,学年却只差一级。因为普素在学校任教的关系,姐弟俩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到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读书。
每天早上,都是大姐姐牵着小弟弟,一起出门上学。放学那可就不一定了,这小子总是能躲开姐姐,一不留神,就不知道上哪儿疯去了。然后一身臭汗、浑身脏兮兮的,偷摸溜回家里来。接着就被老爸拍后脑勺、老妈揪小耳朵。
日子一晃就过了十来年,姐姐考上了燕京师范大学外语系。从高三学期开始,孟星魂终于连早上也都解放了。
第一次离开家的时候,孟星雨倒不是很紧张,还很向往。她执意不肯让爹妈陪着,送她到燕京去。这年头,娇生惯养的孩子,确实是很少。孟星雨也就是舍不得妈妈和宝贝弟弟,临上车时,一下没控制住,掉了一堆的金豆子。
上了车,邻座倒有三两个青年男女,也是去燕京读书的。虽然学校不同,大家都是同龄人,认识之后说说笑笑,离开家的那一点难过,很快也就过去了。
一九九零年,高三下半学期开始,孟星魂好像彻底回过魂来了。他一天到晚的瞎折腾:每天晨跑五千米,风雨不误。课余还捡起了初中时就学过的吉他、黑管,又多学了一门手风琴。阴沟里洗,也是越洗越熟。个头蹿过了一米七五,人也长得越来越帅气。和旁人的沟通,也越来越开朗自如。
家里人这下子又高兴又放心,那个和他老爸一脉相传,喜欢穷折腾的小混球孟星魂,终于又变回来了。
爹妈满指望孩子身体好利索了,就该督促他努力备考,加紧冲刺,以便念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这时候,孟星魂临时组织召开了家庭工作会议,他和他老妈两个人,在饭桌上边吃边聊。老爸老姐都在外地,只能等娘俩的会后通告。
他老妈普老师一开始跟着孩子他爸,叫儿子混球的时候,也不是很乐意的,咱毕竟是知识分子啊。可是,她管儿子叫小星、小星星,当时还p大点的孟星魂,一脸的不高兴、不乐意;叫他小魂、星魂,那还不如叫混球,亲切好听顺嘴哪。
好吧,混球就混球吧。自家孩子,用的着那么客气吗?这小子从小到大,确实有不少犯浑的光辉事迹。再说了,贱名不是好养活吗?普老师从此也就想开了。
“妈,我想好了,我要先去当兵,当两年兵,退役后再考大学。”
普素愣住了,撂下饭碗说:“这世上就没有人这么念书的,当完兵再上大学?混球!要不这样吧,你成绩还不错,要不,咱们考军校也好嘛。”
孟星魂在这两年以来,把他自己未来的人生规划,做好了个大概齐,心中有数。他想先入伍,当两年的义务兵,退伍以后,再去混混咱大中华的文艺圈。
孟星魂自打十五岁重来,就不太想上学了。人家考不上大学,复读个一年两年,也就罢了;自己可倒好,整个的高中、大学阶段,都要算是复读。
无论是前世或者今生,孟星魂对军营还是很向往的。所谓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半辈子。
孟星魂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他的身体和情感,都还在发育当中,是实打实的十七岁。别看脑袋瓜被老天爷开了花,也顺带开了光,孟星魂这个岁数,里里外外,只能算是一个花骨朵。
孟星魂觉得,甭管以后自己能做什么,他首先要成长为一个优秀的男人,这需要锻炼,磨练,锤炼。而军队,就是最好的大熔炉。在中国,只有人民解放军这个大集体,才能真正塑造一个男人的肉体和灵魂。不信,你可以拿你呆过的单位和学校,和人家比一比。
“妈,军校和部队还是不能比的。我又不是要在部队干一辈子,没想当个团长师长啥的,就是去锻炼锻炼,过上一把瘾。给咱的人生履历表,添上一笔。以后回来,也能和别人吹吹牛皮,小爷我可是扛过枪的人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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