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洋给他们几个演员介绍道:“这位是和你搭戏的徐静雷,燕京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和你一样,前一段时间,刚刚才毕业。这位是王学冰,中戏毕业的......”
徐静雷想着要不要主动上前去握一个手,却见孟星魂只是对她行了一个巴顿式的军礼,表示了问候,那就算了吧,她也只是报之以一笑。
孟星魂走到姑娘的身边,徐静雷看着孟星魂精雕细琢一般完美的面容,和浅浅的从容的微笑,一双清澈深邃的大眼睛,英俊的让人目眩神迷。她的心里也不由得一阵的悸动,脑子忽然间一乱,脱口而出了一句:“有人夸过你很美吗?”
孟星魂脸上的笑意更深,对徐静雷这句问话中的恭维之意,他不置可否,反问道:“有人夸过你的美吗?”
如果您中小学语文学的很好,自然应该知道,你很美,你的美,完全是两个语法范畴。
徐静雷一听,身子凉了半截,她顿时有一点小恼火。也许外貌,是她唯一无法感到自负的地方,起码现在就是如此。徐静雷从小就长的又黑又瘦的,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夸过她漂亮。直到今时今日,依然如此。
压抑住心底的一丝不快,她冷冷的接了一句:“那还没有。所以,我可没有成为一个花瓶的资格。惟一能仗恃的,只有自己的才华、性格和坚持。”
徐静雷的确是一个大才女。
她精通书画,天赋过人,在商业社会能够如鱼得水,男人圈里有口皆碑。很多人看不出来,这个女子其实自视极高,自我为主,是一个很不容易被满足的女人,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
她很相信一句话:人,拼到最后,还是要拼学识的。
所以,徐静雷很喜欢才子,她也认为,自己就是能配得上才子的一位佳人。
她自己就以一位才女自居,她也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些有才华的男人,才能真正配的上自己。
无论是般配,还是交*配。
只不过目前,和如日中天的孟星魂相比,徐静雷徒有性格,却还不够资格。
王学冰就在跟前,一看两位这机锋打的,有一点呛火的感觉,赶忙从中打岔:“咱们,先把我和小刘的镜头拍了吧?我还有一个话剧,要赶着去排练哪。赶时间,不好意思。”
孟星魂淡淡一笑:“听导演的。”
张洋也在旁边纳着闷,这二位怎么一见面就斗嘴啊?
他不知道,这二位文艺范儿十足的青年男女,多少都有一点点的小傲骄。越是气场相近的人,越容易火星撞地球,走火入魔。
导演顺着王学冰的话,赶快往下打着圆场:“对对,咱们马上就拍!别耽误了保尔.柯察金同志的事情。”
孟星魂一听张洋这话,回头就对徐静雷说道:“人的美,并不在于外貌、衣服和发式。而在于他的本身,在于他的心。要是人没有心灵的美,我们常常会厌恶他漂亮的外表。”
这下子,就连王学冰、徐静雷和张洋他们,几个人一起都愣住了。
孟星魂说的这一句话,正好是王学冰现在要赶着去排练的话剧里头,保尔.柯察金同志,曾经说过的一句台词。
俺们怎么就都忘了,来的这位大仙儿,他不光是一个艺人,还它么是一个作家!
孟星魂接着说道:“真正的朋友,就是肯说真话的朋友。真对不起,刚才有点失礼了。几位,我们现在都是朋友了,对吗?”
徐静雷笑了笑,心里一下子舒服多了,她嘴上仍然不肯轻饶:“难说,咱们现在啊,不过算是一个有缘人。”
孟星魂深深的看了徐静雷一眼,说道:“缘这个东西啊,有长有短,可长可短。有深有浅,能深能浅。有善缘,也有孽缘。善缘,说不定就变了孽缘,孽缘,说不定就变了善缘。”
他好像很有感慨的说了一句,其实是徐静雷在这部戏里,应该要说的台词:“其实,我老在想,这个城市那么大,人又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两个碰上。”
孟星魂主导的这个排练,实在是太自然了,徐静雷不由自主的就接了一句:“你说——我们两个以前遇见过吗?”
孟星魂倒忘词了,即兴发挥,随口说道:“也许吧?”
徐静雷很肯定的语气,继续说着剧本上固定的台词,那本来应该是孟星魂扮演的角色夏小万说的:“我觉得一定碰到过。真的,没准我们在同一间饭馆吃过饭,还用过同一双筷子呢。”
孟星魂斜眼看了她一下,又转过头,看着远方:“那又怎么样?上辈子,说不定我们还是仇人哪。”
徐静雷紧紧盯着他的脸,问道:“为什么不是情人呢?”
孟星魂哈哈一笑:“也行,上辈子是情人,那下辈子,说不定就是仇人。”
徐静雷沉默了一下,幽幽的说了一句:“那,——这辈子呢?”
孟星魂也默然了五秒钟,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仿佛就像对待高元元小妹妹一般,含笑说道:“这辈子,过完了,才知道。”
张洋和王学冰他们,在一旁都快听傻了,这都哪跟哪啊?这两个文艺货,胡咧咧起来,还没完没了啦!
王学冰和刘洁拍完两个镜头就走了。
走之前,两个人都和孟星魂合了一个影,留下了联络方式,都是传呼机的号码,没有手机。
相比孟星魂来说,王学冰这个北漂,虽然也拍了几部戏,现在还是穷的很。
1990年,一列火车将王学冰、李亚朋和陈建彬,从新疆载到了皇城燕京。三个人在火车上整整唱了三天三夜的《弯弯的月亮》,那是他们唯一会唱的一首流行歌曲。他们三个人,是到中央戏剧学院上学报到的。
王学冰和李亚朋,在学校宿舍是上下铺,和陈建彬一起,经常混剧组跑龙套,连琼聊剧都去露过小脸。三个人的交情很深厚。
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以后,王学冰回到了家乡,在新疆话剧院工作了一年。不甘寂寞的他,又回到了燕京,成了北漂一族。
现在,他就和李亚朋同住在一间地下室里头,整天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到处去试镜。日子过的,十分的辛苦。
孟星魂这个妖精,对于他们这些人,这个时候,那绝对是一个高山仰止的人物。没看刚才送他过来的那辆车,就得值个几十万哪!
王学冰一边往剧场骑着自行车,一边嘴里嘟囔着《霸王别姬》里的台词:“他们怎么成的角儿啊?这么趁银子!他们怎么成的角儿啊!我什么时候能成它么的角儿啊!”
“噗!”车胎扎了。得,扛着走吧。
《爱情麻辣烫》和《超市惊魂夜》一样,都是两位年轻人的导演处女作。
区别在于,《爱情麻辣烫》是一部很温馨的爱情小品,《超市惊魂夜》则是黑色幽默的喜剧小品。一个力图追求带泪的笑,一个只管让人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一个很写实,一个很现实。这个现实,不是现实主义的现实,那它么就是现实的现实。
张洋问了问孟星魂对他这部戏的看法,孟星魂想了想,说道:“爱一个人是很容易的,相爱却是很难的。”
张洋听了,不觉哈哈大笑:“我的片头,就准备打这么一段话,‘恋爱是容易的,成家是困难的。相爱是容易的,相处是困难的。决定是容易的,可是等待是困难的。’”
孟星魂悠悠出神:“我不是说你说的不对,我有我的性格。我和很多的人,相处起来,都很容易。至于相爱?好像却很难。”他心里话,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至于女王,我爱她吗?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是很珍惜她。
徐静雷拍好了端着油条四处寻找孟星魂住处的镜头,正在旁边休息,听到这儿,冲着这个她现在说不上讨厌,心里又觉得怪怪的家伙,大喊了一声:“喂,你有爱过吗?”
孟星魂回头看看,看起来还清纯的姑娘,下巴一抬,老毛病照犯,大声嚷道:“做过。”
酒吧的那一场夜戏,孟星魂见到了客串演出酒吧老板的赵船。
这位大歌星,平生极其稀有的一次客串表演,居然连一句台词都没有。不像周华建和李中盛,起码还混了好几句。
国民歌王周华建在电梯里头,当着《我爱我家》当中的文星宇老师的面,嘴里头还吹着口哨。那调调您听出来了吗?那传唱度比起《朋友》来,也不遑多让啊!——“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要不是每天的交通,烦扰着我所有的梦......”
这位自我标榜很丑却很温柔的老兄赵船,一见到孟星魂,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朝这个小了自己十来岁的小老弟,伸出了大拇哥:“孟星魂!久仰久仰。”
孟星魂对这位仁兄也很佩服,他的那首名曲《我是一只小小鸟》,在潜历史上,都快被后人给翻唱滥了。
趁着导演张洋在布置灯光和机位,两个人找了一个角落的桌子,坐下来随便聊了聊。没聊多久,就听赵船咕咚一声,从椅子上笑翻过去。
孟星魂这家伙死性不改,刚一聊就开起了玩笑:“船歌,你们宝岛就是开放,啥都敢唱啊。”
赵船一听,很是不解,此话怎讲?
孟星魂掰着手指头给他数着:“比如说游鸿名的《恋上一个人》。”
孟星魂轻声唱起来:“恋上一个人,就容易失身。”赵船轻笑了一下,孟星魂又唱到:“一群三八舞,赶走孤独。”这是草蜢的《忘情森巴舞》,赵船嘿嘿一乐。
孟星魂说:“尤其是船歌你那首名曲,太坦白了!‘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这个嘛,你可得去看看医生,不要讳疾忌医,一定要好好治啊,没事就多补一补。”
然后他又神补刀了一把:“我说怎么,后来您唱那一句那么深刻:‘我痛,叫我怎么能不难过,你劝我灭了心中的火’!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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