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荣万万没想到,果然让陈飞扬言中了,赵刚准备接见他们。
然见刘副市长换了套墨色的西装,笑莹莹来请陈伯荣父子到赵市长办公室议事。
陈伯荣笑笑说“刘市长,昨天赵市长的秘书不是说,市长今天去外市开会吗,难道这么快就开完了?”
“额~~”刘明顿了顿道“可不是嘛,赵市长都已经准备要出发了,不想临时接到通知会议改为下个星期了,所以赵市长刚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就赶紧让我去请二位”
“咳咳~~”陈飞扬一听禁不住轻咳了几声,他心里清楚刘明这番话,就是替赵刚圆谎呢。什么外地开会,什么临时取消,赵刚分明就是一直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若不是他在刘明面前故意放话给赵刚,想必赵市长会一直躲着不见他们父子。赵刚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有何颜面见他父亲呢。
陈伯荣也晓得刘明在撒谎,但不能戳穿只能顺着话接着圆“唉~~至赵市长上任以来,真是太过操劳了。省里的领导刚走,又要赶去外市开会,真是一时一刻休息不得啊”
“是啊!是啊!”刘明接着感叹道“赵市长是我见过最认真,最实事求是的领导,最为百姓实想的父母官”
我去~~听了刘明的这些话,陈飞扬差点没当场恶心到吐。
唉!话说真正父母官要是当成赵刚那样,江滨百姓可就遭殃了。赵刚现在那是连个情字义字都不讲了,这样的人也能称为好领导?好官?靠!给好评的人都是一群瞎子,要不然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嗯,对!刘明也是其中一之,乌合之众而已。他的话纯当放屁,一阵风过后就散了。
刘明走在前面,带着陈伯荣父子来到赵刚市长的办公室。陈飞扬抬头一看,嗯!他去卫生间时路过的就是这间办公室,房间里打电话的人正是赵刚。
刘明轻敲了几下门,不多时门开了,开门的人是赵刚的秘书。市长秘书长得挺精神,乍一看像个男模,个头跟陈飞扬差不多高,气质也不错,就是脸黑些好像刚从非洲回来。
赵刚秘书很客气的请刘明和陈伯荣等人进屋,并安排大家坐在沙发上稍等片刻,说是赵市长签完手头上的文件,就可以会见他们了。
话说赵刚的办公室真大真宽敞,里面还有个套间,总共足足有1百多平。若大的红木办公桌略显奢侈,苹果笔记本共两台,并排摆在办公桌上。陈飞扬禁不住的想,莫非一个用于工作,一个用于娱乐?
赵飞扬看着落座于办公桌前,低头专注的赵刚。虽已年过五十,却依旧挺直肩背姿态优雅。浓黑的眉目,棱角分明的唇廓,不难看出年轻时赵刚也位美男子。若说论起江滨市这几个老腊肉的颜值么,陈伯荣第一,那么赵刚就排第二了。他们虽年过半百,却依然俊秀挺拔,风度翩翩。
陈飞扬禁不住暗叹赵刚,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人心却不远不如其貌。
约莫10十几分钟后,赵刚终于将手头上的条件一一签字盖章,一并交到了秘书的手里,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尽快实施,介么在耽搁了”
“是~~赵市长”秘书拿着文件出去了。
这时刘明快步上前,殷勤介绍说“赵市长,陈伯荣父子已经在等您了”
“哦,是嘛,我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过伯荣兄啦!”赵刚满脸笑意道。
陈伯荣刚站起身,不想他身旁的陈飞扬竟一个箭步跑上前去,先是给赵刚深深鞠了一躬,又十分谦和有礼道“
“赵市长,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见到了您本尊了”说着陈飞扬自觉鼻子一酸,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赵刚虽第一见陈飞扬,但从样貌上不难看出这一定就是陈伯荣的儿子,果然是气度不凡相貌堂堂。他刚要说话,不想陈飞扬却紧紧握住他的手说:
“赵市长,您可是我们江滨市的最高公仆了,为了江滨市的父老相亲,那是操醉了心磨破嘴,您的身体也差点没累毁啊!父亲常在耳边教导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并且时时叮嘱我以您为榜样,时刻向您学习,今儿有幸得你召见,此生也算圆满了”
“额~~~”陈飞扬一番话,在场所有人全部懵B了。
刘明合计着,陈飞扬这小子话里有话啊,什么意思啊?说谁忘恩负义呢,难道是说他当年求陈飞扬的父亲帮忙拉票进入市政委员之事?
陈伯荣听了里,心里却极痛快,暗自叫好!真棒,不愧是他陈伯荣的儿子,真是连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开门见山直戳赵刚要害,让他自己心里合计去吧。当年若不是陈伯荣定力支持,岂能有赵刚今天之势。
果然,听了陈飞扬的话以后,反应最不舒服的就是赵刚。
赵刚听明白了陈飞扬话中的意思,完全没有赞扬歌颂他?而是拐着弯的骂他忘恩负义。骂他不念当年陈伯荣的扶植协助之恩,不念荣辱与共的兄弟情义。赵刚禁住暗叹,这年轻人行啊,胆子够大也很机智,将来必是个麻烦不好惹的主。
虽说赵刚心里气得不行,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但为了顾及自己的身份和颜面,他唯有故作镇定,还要假意高兴。
“哈哈,哈哈~~”赵刚大笑着“瞧这一副伶牙俐齿啊,伯荣还不快快给我介绍下,这位帅气的小伙子是谁?”
陈伯荣笑笑道“赵市长,这位便是犬子陈飞扬,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哟!伯荣,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这样说就显得生疏了不是”赵刚又接着道“我刚才就听刘市长说了,飞扬长得是俊秀飘逸,神采奕奕。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伯荣,飞扬更盛你当年的风采啊”
“赵市长,过奖,过奖”陈伯荣摇摇头道。
“赵伯,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吗?我一见到您就感到特别亲切,您就像我的亲伯伯们一样”陈飞扬又开始套近乎,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左一声伯伯,左一声伯伯把赵刚都叫迷糊了,以为是堂弟的赵高的儿子赵立成呢。不过若说起这个赵立成,赵刚拿他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做事也不低调,招摇过市早晚会出事的。
“好啊,好啊,我还知道你跟赵立成是同学,先不论我与你父亲的关系,就是从赵立成那里论起来,你也理应叫我声大伯”赵刚说话有水平,条条都是道理,让人完全看不出假惺惺的意思来。
兄弟?陈伯荣听了不由得冷笑,唉!至从赵刚当上了副市长那几年,他们就不再是兄弟了。今儿从赵刚的口中听到兄弟二字,感觉很陌生好遥远。去年陈伯荣想搞个项目,合法又合理,可赵刚就是不批,害得他白白损失了好几个亿。而他弟弟赵高的生意却一直做得顺风顺水,并且越做越大。
“赵伯,一看您就是念旧的人,心里一直有我父亲,以您为榜样就是最正确的”陈飞扬笑笑说道。
“哈哈,看来我和飞扬很似投缘啊,第一次见面就跟我这么亲切”赵刚一脸欣慰道。
“当然,您是个讲情义的人又是爱民如子的好官,所以谁见了您都会跟您亲”陈飞扬继续带高帽。
“飞扬这张嘴利害,一般人辩不过他,伯荣,飞扬这点又胜你咯”
陈飞扬话里话外,阴阳怪气使得赵刚心中不寒而栗,暗叹陈飞扬这小子套路深,区区扬扬好很难对付。
“赵伯~~”陈飞扬突然面无表情低声叫道。
“怎么?”赵刚被陈飞扬一声赵伯唤醒思绪,自觉得戏要开演了。
“我有个高中同学在城西的高尔夫球场的建筑工地打工,一个星期前他出事了……”
“你还有高中同学,在建筑工作打工?”赵刚不可思议道。
“对,他家境贫寒,高考那年赶上家乡闹病毒,父母死在那场灾难中,所以他没有参加高考”陈飞扬目视远方,淡淡说道。
“唉!那真是太不幸了”赵刚叹了口气道。
“更不幸的事,他竟然在工地发生意外死了”
“他……死了,什么意外?在哪儿”
“就在城西的高尔夫球场,因开发商滥用超过安全期的三角架,造成三角架倒塌,我同学正好被三解架掉下板砖砸死了”陈飞扬哽咽着。
“那,太不幸了,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飞扬啊,你也别太伤心了”刘明劝道。
陈飞扬走到窗边,抬头望向窗外,那天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他悠悠说道“雨一直下,他坐在青石板上。突然一声响雷过后三角架轰然倒塌,上面的砖头瓦块纷纷掉落砸在他的头上,顿时鲜血直流,他才19岁啊,花一样的年纪”说着,陈飞扬的眼睛湿润了。
不知是陈飞扬讲得过于深情,还是陈伯荣自感到心中有愧,如同打翻了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滋味。
“雷雨天就不要在高层建筑物下面呆着,这样很危险”刘明叹了口气道。
“说得没错,没有做到自我保护是他的错,可是违规使用超符合三脚倒,造成坍塌靠是谁的错?”陈飞扬冷冷回道。
“飞扬啊,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会派下面的人去调查的,一但发现有违规行为我定会秉公处理,必定人命大于天”赵刚说这话时明显心里发虚。查?要怎么查,开发商是他的弟弟赵高,难道真查出来有问题,要把赵高抓起来么,唉呀!这个陈飞扬可真会搞事情。
陈飞扬接着说道“我同学的家住在地处偏远的东凉村,那里土地贫瘠四面环山,交通及不便利。去年七月流行病毒横行肆虐袭扫了东凉村,如同瘟疫般三天时间便夺去了近百人的性命,至使多少家庭失去父母和孩子,也包括他的父母”陈飞扬再次哽咽了“那种与最至亲的人分离的痛苦,你们能体会得到吗?”
“儿子,你怎么不早和爸爸讲,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去那里援助,至少可以减少伤亡”陈伯荣动容道。
“贤侄啊,我记得市政府当时有派医疗队过去救治,而且拨发了救济款和物资。省里也非常重视还曾多次开会研究援助方案和灾后安置”刘明当时还是指挥官,全面指派市里救灾工作。
“灾难一出,市里省里的确很重视也给东凉村带来了希望。然而治标不治本东凉村依旧贫瘠,人民生活依旧不富欲”陈飞扬叹息道“道路不通,资源和信息便很难传递出去,所以若想让东凉村从根本上脱贫就要先修路”
啊~~赵刚一听,顿悟了。陈飞扬这小子苦情戏演了半天,威逼利诱了半天,原来就是想修路。修路当然可以也符合政策规定,村村通公路。
可赵刚又一转念,陈飞扬除了要为他同学讨公道,为东凉村修路,其真正的目的是要否认我的政绩,批评我工作上的失职啊。
赵刚越想越气,不由得胸口更悶了,仿佛有团恶气一直在盘踞着,心里越气越要表现出平和,总不能在这毛头小子面前跌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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