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陈捕头家里一家六口——陈捕头,陈捕头家里的,大儿子陈慕书,陈慕书他媳妇儿,小儿子陈成章和侄女陈七巧,正围成一桌吃着热气腾腾的晚饭。想到今天是侄女到苏府任教的第一天,陈捕头咽下口中的饭菜,关心的问:
“七巧啊,今天去苏府怎样啊?”
陈七巧轻描淡写的道:“挺好。叔,我办事,你放心。”
陈捕头当下放下心来,安心的吃他的晚饭,却没有发现侄女低头吃饭时微微上扬的嘴角。
其实陈七巧到了汴京后,一方面固然被这个城市的繁华所震撼,马上就喜欢上了这里,另一方面却也感到了失望。
陈七巧的志愿是像她爹那样开一家威名显赫的武馆。但是在帝国的首都汴京,对女子的约束显然比河北那边要严格得多了。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的开个武馆,不论你武艺有多高强,都不会有人来拜师学艺的。
听叔叔这么说的陈七巧很是郁闷了一阵。想到自己只能和别的女子一样,守孝三年,然后等着叔叔把自己风风光光的嫁出去,陈七巧就觉得生活也就那么回事儿,吃饱睡睡饱吃,嫁人生娃生老病死。
两个字:没劲!
话虽如此但也只能这样没劲的生活着的陈七巧,某日被叔叔告知希望她能去一个姓苏的大官儿家里去教他家的娇娇小姐习武,她忍不住挑了下未经修剪的浓浓的眉毛。当这武,是谁都能练得了的吗?你一大小姐,你就好好的作你的诗绣你的花,弹你的琴画你的画吧!陈七巧决定给这个娇小姐一个教训。
想起下午那小丫头在地上起不来,后来发现是被自己故意整治时那副气鼓鼓的样子,陈七巧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那两个粉嘟嘟的脸颊,还真是可爱啊!
看着侄女一边吃饭一边开心的笑了,陈捕头心情也十分愉悦,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啊。如果陈捕头此时能得知侄女究竟干了些什么和她为什么会笑,大概就会一头栽进饭盆里吧?
第二天,一日无事。大概那娇小姐已经放弃了吧。陈七巧忽然发现自己有点遗憾,没有趁着那天捏捏那丫头粉嫩的脸蛋。
第三天一早,苏府就遣了人来请陈七巧下午过府授课。陈七巧有点诧异,只好应了那仆人。
待到用完午饭,收拾停当,陈七巧就出门朝苏府去了。
路上遇见同街的穷酸吕秀才被地痞欺负,顺手搭救。
到了苏府,整趴下苏览月,顺便捏了她的粉脸蛋。
回家,吕秀才又被欺负,顺便搭救……
第四天,吃饭,去苏府,顺便救吕秀才,整趴下苏览月,捏她脸蛋,回家,再救吕秀才……
……
半个月之后,苏览月终于忍无可忍的问:“你就是存心整我吧?”
“哎……怎么说话呢?严师才能出高徒,我也是为二小姐你好啊……”陈七巧有点心虚,赶忙捏捏苏缆月的粉脸蛋儿哄着她,她可不希望苏览月现在说“本小姐不练了”,要知道这半个月陈七巧可过得开心呢。却已经全然忘记了当初自己的目标就是要这个娇小姐自己放弃。
但是苏览月却不是她预想的那种娇娇小姐啊,说实话,这半个月来陈七巧倒是有点佩服这小丫头的毅力了,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小小少年,俩人居然就挺下来了。
只是可惜,这两个,都不是练武的料。
“你就是存心整我!”苏览月伸出小手指,气愤地控诉着。咄咄逼人的盯着陈七巧那心虚的眼睛,她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要不然非让她整散架不可!
高压之下,陈七巧投降了,坦诚了自己当初的想法。
苏览月给气了个七窍生烟!
那日之后,苏览月学武之事就不了了之了,但陈七巧从此成为了苏府的常客。
这个姑娘有点意思,苏览月发现。
陈七巧已经十七岁了,还没嫁人,这在此时已经属于略晚的了,当然汴京也会有很多名门仕女为择一佳婿,往往左挑右选地也会搁置到十七八才出阁,但那属于不一样的情况。一般老百姓家的女儿,也就是十四到十六岁间出嫁算是正常。而陈七巧呢,因为还要守孝三年,实际上要等到二十岁时才能出嫁!
守孝没什么,问题在于陈七巧身上并没有婚约。据说以前在真定府,也不是没有过来提亲的,但是却都被陈七巧给打回去了。陈七巧还扬言,决不嫁武艺不如她的!
陈捕头很为这个事情着急。陈七巧自己却一点也不着急。
“我们街上的吕秀才说,嫁人洗手作羹汤,乃女子本分。我揍了他一顿!”陈七巧一边吃一边比划。
“就是常挨打的那个吕秀才?”苏览月问。
“没错,就是他。考了几年都考不中,天天还给地痞流氓欺负的那个,竟然也敢来跟我说什么女子本分!也不想想,我要是本分了,谁每天救他?”陈七巧放下半块糕点,挥舞着手表示她的气愤!
“那你就是不想嫁人喽?”
“不想!”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不嫁人又能干吗呢?”苏览月对这个姑娘的想法很好奇。用一个现代的词来形容,陈七巧基本算是个独身主义者啊,还挺前卫。
“我悄悄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跟我叔说……”
“我上哪找你叔去?”
“也是……我跟你说,你别告诉我叔……我打算悄悄回真定府去。”
苏览月有点吃惊了。“你回那干吗去家里不是已经没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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