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非常强硬,而且亚当上校你没有及时的压住他,现在他已经掌握了主动。稳住你的情绪,打断他的思路,重新开一个话题,问他认为谁最有可能制造了这起袭击案。”,安普嚼着牛肉干,眼睛里就像是能够喷出光来。
是的,他又看见了杜林天才一般的表演,如果在过去,他可能会上当,因为他没有遇到过这样级别的对手。但是被杜林光明正大的“杀死”之后,他对杜林的研究比他对案件的研究更深,也更多。杜林越是表现出这种随时随地敢拍桌子翻脸的态度,就说明他一定有自己足够的底气,这种底气足以支撑他哪怕拍桌子翻脸了,也足以化解所有的后遗症。
简单一点来说,他希望亚当继续逼问他,然后他来掀桌子,最后证明发动袭击的人不是自己,或者找出最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这就会让安委会陷入他刻意制造出的陷阱中。一旦杜林离开了这里,他就会借助手上的信息开始进行新一轮的布局,有可能用不到安委会,可一旦用到了,安委会一定会吃一个亏。
安普太了解杜林这个对手了,所以他不会让亚当按照杜林的节奏去走,在最合适的时候给了亚当一个提示。
亚当脸上的怒色一闪而逝,军人这个群体不会表现的像政客那样“无动于衷”,但是这一缕怒色很快就会收敛起来,他低垂着眼帘不看杜林,“杜林先生,对于刚才的话我表示道歉,那么您是否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您认为这件事最有可能是谁做的?”
坐在单面玻璃背后的安普紧紧的盯着杜林的表情,杜林端起杯子,目光集中在杯子里,他抿了一口咖啡,在他将咖啡杯放下的那一刹那,在他抬眼再次看向亚当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有些许的变化。这是一个需要细致观察才能发现的变化,他脸上的表情在眼神的变化之后产生一些笑容,“这是一个很危险的问题,我不确定谁做了这件事,如果我给你们……国家安全和保障委员会指向了一条错误的道路,极有可能会让你们的侦办方向出现问题。”
他放开手中的杯子摊开手耸了耸肩,“所以很抱歉,亚当上校,对于袭击案我不知道任何的情况,也没有什么想要说的。”
“问他在西部本地有没有什么比较厉害的非官方势力,有这样的能力组织一起袭击案。”
“杜林先生,以您对西部的了解,这里有没有非官方性质的私人武装力量,可以组织起这样一起袭击案?”
杜林撇着嘴摇了摇头,“镜子那一边的人一直在告诉你如何说话是吗?”,不等亚当承认,杜林继续说道:“一开始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了不起的军人,不是任何人三十二岁就能成为上校。但是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你有什么了不起,做一个傀儡别说上校了,少将也可以给你当。”
“很冒昧的问一句,你还有自己的主见吗?或者说,你是不是还没有学会如何说话?”
镜子后面的安普暗叫不好,他刚把手按在通话键上时,亚当一把揪掉了挂在耳朵上的接收器,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在帝国国防部内部,具有许多的部门,包括了警备调查局之类的都属于国防部的管理体系中。其中安委会算是级别比较高的一个战斗部门,除了战斗之外情报方面也有所涉及,可除了安委会之外,还有一个帝国国家军机密要情报处,两者的职权范围有一部分的重合。
军情处的工作是搜寻、查找国外潜入到帝国内的间谍人员,对一些可能会造成帝国动荡的反政府武装、势力进行侦查、抓捕、谍报工作。这部分工作与安委会的工作有重合,两个部门之间有着一股外人看不到的竞争。这次因为案件的特殊性所以拔调给安委会来侦办,但是军情处要求也插上一手,他们为此还在国防部部长面前吵了一架。
最后决定将最近军情处中侦破率最高的安普暂时调拨到安委会协助安委会侦破此案,在这个案子中,安普的执行级别比他身边的安委会副委员长低了一个级别。加上安普的事迹的确让人说不出什么不是,常年组办公室的副委员长就把主办的位置让给了安普。
这种行为其实比起争权夺利来要负责任的多,安普本身就一直在第一线工作,破案率非常的高,总比一个半桶水来全面负责要更加有效。但是在安委会下面的这些具体执行人员心目中,就有了一丝怨愤,就好像安委会不如军情处一样,明明是他们出人出力,案子也归属他们来侦破,指挥的人确实军情处的人,心中积攒了一些不快。
在杜林一句接着一句不断刺激之下,亚当立刻发作了,军情处的那套既然不行,那就用安委会的方式来破案!
他猛的一推桌子顺势站起来,桌子的另外一边立刻冲撞在杜林的胸口,杜林也没想到这个军人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他要刺激的除了这个军人之外,还有玻璃幕墙后的那些人。他下意识的以为这些人都是一个体系的,如果真的是一个体系的,那么亚当肯定也不会发作,因为能够指挥的动他的人,都是他真正的上司。
骤然之间的发作让安普也站了起来,他连忙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让亚当立刻出来,对付杜林不能用这样的方法,这会让他变成疯子!”
他一旁的安委会副委员长似笑非笑的瞥了安普一眼,“让他试一试,说不定他的办法比你的更好呢?”
安普很想自己冲进去,可是他现在还不太适合暴露自己还活着的信息,一旦杜林知道自己没有死,他绝对能够猜到自己多多少少的都在调查他,这对安普接下来的计划非常不利。他只能冷着脸重新坐下去,希望杜林能够比以前稍微成长一点。
突然间遭遇袭击的杜林在被撞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亚当绕过桌子朝他走去的时候,杜林在站起来的同时抓着身后的椅子就朝亚当砸过去。在安委会的地盘上,从来没有人敢对他们动手,以前是这样,但是以后是不是这样已经不清楚了,因为杜林成为了第一个。
亚当下意识的伸出胳膊阻挡了一下,结实的椅子并没有摔碎,扭曲的在两人之间弹向一边。就在两人的视线被椅子阻挡住的那一瞬间,杜林抽出了口袋里的钢笔拔掉了笔帽,扑向亚当的同时朝着他的脖子就扎过去。至于死不死人?那不重要,就算亚当被他干掉了,他也有的是办法脱罪。
下一秒,两人的目光再次相交,亚当脖子后面瞬间出了一层毛汗,他张开五指抓向了杜林攥成拳头外露出了笔尖,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从他的手掌向全身蔓延开。
论打架,杜林谁也不服,这可是他在紫苜蓿镇为数不多能自以为傲的东西,他左侧手臂收拢,手肘朝着亚当的额角拐了过去,同时抽出了攥着钢笔的手,再次把目标对准了亚当的腰部。
勉强格挡住了杜林的肘击之后,亚当才注意到他手持钢笔的手几乎已经要刺中自己的身体,只能再次用手掌去抓。只是这一次他的速度不够快,位置也比较刁钻,钢笔头直接插进了他的手臂中。杜林后退一步一脚正踹在亚当的小腹上,一转身抱起桌子就朝亚当砸过去。
就在桌子即将脱手的时候,他不动了。
亚当掏出了手枪对准了杜林,手掌与枪把结合的地方鲜血不断的滑落,他甩着被刺的胳膊恶狠狠的看着杜林,给人一种想要吃人的感觉。
杜林将桌子放下,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了亚当的面前,轻轻的将胸口抵在枪口上,面不改色的笑说道,“你敢开枪吗?”,说着他还掏出了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给自己点上,一边吐着气,一边说道,“不,你不敢开枪,你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亚当此时内心也是备受煎熬,他恨不得一枪把杜林给崩了,可就像杜林说的那样,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别说没有确定袭击案是不是杜林做的,就算是他做的,没有内阁点头谁也不能杀了他。
就在他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内心里咆哮着愤怒的时候,杜林夹着香烟的手指一弹,香烟旋转着弹在了亚当的脸上,火星四溅。嘭的一声枪响,但杜林已经躲了过去。他缠住亚当的胳膊用力一别,在这种时候根本不存在留手不留手的问题,只听见咔嚓一声,亚当的手臂反折成了一个夹角,他手中的手枪也应声落地。
如果说之前副委员长还能够安稳的坐着,那么在亚当真的开枪之后,他就坐不下去了。面带煞气的大步推开问询室的门,看着杜林拿着亚当的枪,指着他的脑袋。
杜林看着面带羞愤的亚当,笑问道:“你不敢开枪打死我,那么现在你再猜一猜,我敢不敢开枪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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